象蛇(43)

2025-10-31 评论

  他漫不经心地对身后随侍的蔡大人说道:“赵熠那软蛋,天天往雪里蕻跟前凑,无非想引出谁是上了那象蛇(43)的人。如今本王现身了,自然该有人去找雪里蕻打探消息,蔡荪,你好好留意——这两天,都有谁去过道观?”

 

 

第四十章 雨日偷闲

  从雪里蕻的道观回到贺府后,楚颐的眉头便没再舒展过。

  怕雪里蕻那蠢材冲动行事,楚颐装出成竹在胸的模样,说一切交由自己来处理,但雪里蕻的蛊主是光王,楚颐一下子确实想不出如何哄这尊大佛为雪里蕻解除蛊毒。

  别说如何让光王解毒,楚颐甚至还未想通,何以强暴雪里蕻的人竟会是厌恶象蛇(43)的光王。

  楚颐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内万蜂齐鸣。

  林嬷嬷缓步上前,将端着的瓷碗放到楚颐榻前的矮桌上,温言道:“公子,喝了药休息一会吧。”

  楚颐垂眸瞥了眼墨汁一样的苦药,皱着鼻子捧起来,憋着气灌了大半碗便放下了。

  林嬷嬷仍不离去,眼睛看看剩下的药汤,又看看楚颐。

  “知道了,等会儿再喝。”楚颐蹙着眉,逃避一般地转移了话题,“昨日景通侯发了请柬来,邀我到菊园饮宴,嬷嬷为我打点马车和手礼,我换套衣裳就出来。

  “还要出去?”林嬷嬷踟蹰了片刻,开口劝道:“公子寒症未好,清晨才出去吹了冷风,午后应该好好在家中休养才是。”

  楚颐摇摇头,雪里蕻与光王之事,他始终如雾里看花,难得有机会从景通侯那几个光王的股肱心腹处打探,他怎能不去?

  要办的事太多,由不得人闲散。

  楚颐将身上的素色衣裳换下,另穿戴上一身讲究的行头,这才在书房的榻上小憩一会,待约定的时辰一到便出发。

  谁知午时刚过,天空中忽然紫云密布,不消片刻,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西风吹送,雨丝如银针一般斜刺入书房的窗台上,竟生出几分尖锐的寒意。

  楚颐在窗边的榻上睡得不安稳,醒来头晕目眩,只觉眼前的天地都朦胧成一片,触目唯有枯叶零落,孤雁惊风,萧索满秋。

  窗外一个小童打着伞快步走来,立在书房门外向林嬷嬷禀道:“景通侯府派人来传话,说下雨天扫兴,登高宴择日再会,命小的问夫人安。”

  林嬷嬷正坐在屋檐下剥荔枝干,闻言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走进书房慈祥地劝道:“公子还是回房睡吧,今年冷得早,不将身子养好,恐怕这个冬天不好过。”

  谁料楚颐哑着嗓子笑了笑:“好不好也是这副烂壳子了,难得在家,嬷嬷,您打发人叫贺呈旭带着账簿过来,他和兰氏初次持家,我看看做得如何。把怀儿也一并叫来,就说我要查他的功课。”

  “公子!”

  “知道了,我有分寸。”楚颐移开眼,又转移了话题,“去吧,这药凉了,有劳嬷嬷为我换一碗热的来,还要一碟蜜渍的果干。”

  林嬷嬷只得无奈地出去传话,楚颐趁这间隙忍不住又眯了一会,谁知这回在雨声中竟睡深了,无知无觉地不知睡了多久,甚至还做了个梦。

  等楚颐重新睁开眼,身上已多了一件宽大的玄黑氅衣,楚颐认得自己衣服的每种熏香,却闻不出这衣服上的是什么香,只觉温暖热烈,让人眼饧腰酥,恨不得懒懒地拥着它反复磨蹭。

  只是楚颐到底还记得唤了怀儿和他的继子贺呈旭过来,挣扎着从榻上撑起身,结束了这意外惬意的午休。

  一抬头,楚颐却愣了。他的继子竟坐在卧榻对面的书桌前,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锋锐地盯着自己。

  不是二继子,是大继子。

  贺君旭穿着玄黑色的窄身单衣,勾勒出窄腰宽背,臂肌隆凸,颇具几分英豪气概。

  楚颐腿一抖,将身上披的那件脏大衣一把踢到地上,戒备地抱紧了双臂:“你怎会在这里?”

  贺君旭将他难得慌乱的动作看在眼内,挑了挑眉:“奉祖母的吩咐,来给你请安。”

  楚颐闻言便端起继母的派头来,厉色呵斥:“给母亲请安,为何不在外禀告就进来?是谁教你的规矩?”

  贺君旭觉得奇怪:“大白天的,难道你的下人全死了么?自然是你的好嬷嬷带我进来的。”

  他刚来到遗珠苑里,林嬷嬷一见他便如临大敌,他说来给楚颐请安,林嬷嬷便露出一副五味杂陈的表情,径直将他带进了书房,亲自关好窗、关好门,谴责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出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贺君旭和睡得毫无防备的楚颐。

  楚颐一下就明白了——林嬷嬷恐怕是误会了,以为贺君旭要和自己白日宣淫……

  楚颐脸颊如烧,没好气道:“那你现在请完了,滚吧。”

  “你以为我巴巴地在这儿看你睡觉啊?”贺君旭一直被怼,也演不下那副母慈子孝的戏码了,低沉的声音语带威胁:“赶紧过来,我还有事问你。”

  “何事?”

  “我已按你所言,托太子隔三差五就去看望雪里蕻,”贺君旭说道,“那个真凶近来有所行动了没有?”

  楚颐听罢,又变回了平常那副刁钻狡诈的模样,凉凉说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贺君旭白他一眼,“那你要怎样?”

  楚颐侧身倚在卧榻上,阴阳怪气地使唤他起来:“你打开我书桌第一个抽屉,将里面那瓷白色药瓶拿出来,伺候你母亲吃药。”

  贺君旭哼了一声,毕竟有求于人,便依言取出药瓶,抛到楚颐身上。

  楚颐压抑着嘴中的微微喘息,匆匆倒出雪心丸囫囵吞下,这才感觉酥软的腰身有了些力劲。他撑着卧榻扶手站起,在旁边的茶几上灌了半盅冷茶,等藏伏在衣物之下高翘的分身慢慢垂软下来,楚颐若无其事地整整衣衫,温温吞吞地打开了门。

  林嬷嬷早已借故将院子里的仆役都打发出去,此时正守在书房门口“把风”。一见了楚颐,她便开口道:“公子可是需要沐浴?热水已经烧好了。”

  楚颐无奈,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只是睡了一觉,快把门窗都打开,然后唤怀儿和呈旭过来,我还要查账。”

  林嬷嬷点头应是,走进书房后,还不待到窗前,就看到卧榻旁的地上扔着卷成一团的男人氅衣。林嬷嬷认出这并非楚颐的衣裳,她看着那玄色氅衣凌乱的模样,又看了看贺君旭只穿着同色的单衣,老脸一红。

  她心里难得地有些埋怨:好歹怀儿和呈旭都已经懂事了,公子今天怎么一点顾忌都没有了呢?

  林嬷嬷快步将那氅衣拾起叠好,又打开门窗通风,虽说她自己没闻到什么腌臜的味道,但保不齐怀儿小孩儿鼻子灵,于是又在香炉处点着了线香。

  楚颐见她的神色和动作,便知她定是又想偏了,却碍于贺君旭在场,越解释反倒越尴尬,只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熬到林嬷嬷离开,楚颐才走近贺君旭,谁知刚到书桌前,便看见自己案上未看完的书被贺君旭用朱笔写了密密麻麻的鬼画符。他因被林嬷嬷误会,本就憋着一股气,立即蛾眉倒竖,发难起来:“你对我的书做了什么?”

  贺君旭跟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书桌,他在等楚颐睡醒的那段时间闲得慌,于是顺手打开了案上一本记载塞外轶事的游记,不消细看,便发现其中错漏百出,遂随手在纰缪之处写下了更正的批注。

  楚颐对着贺君旭摊开手。

  “干什么?”贺君旭道。

  这象蛇(43)尽显奸商本色,狮子开大口:“这本古籍是我用二十金从胡商处收购的,如今被你涂画得不成样子,赔钱。”

  “这信口雌黄的东西能值二十金?”贺君旭不屑地扬了扬手上的书,不屑道:“我给你写十本,你给我二百金吧。”

  “我看是你信口雌黄。”楚颐讥讽道。

  贺君旭振振有词:“此处所载塞北一带的地域,我征西突厥时都去过。此书一派胡言,我不在旁更正,只怕祸害他人。”

  楚颐半信半疑地夺过书本,视线在内容处逡巡:“哪里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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