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8)

2025-11-01 评论

  周沐芳笑着受了一脚,亲亲热热地搂住季承宁的肩,“别恼了,走,今日是李先生讲学,他瞧见你,定然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季承宁一下醒了大半。

  李先生正是说他脑仁没有三钱重的那位。

  三人并肩而行,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学舍。

  正在理书卷的李闻声李先生见他们三人进来,纳罕地挑了下眉。

  “先生早。”季承宁扬起个粲然的笑。

  三人皆打过招呼,李闻声点点头,“嗯,是早。”

  李先生望之不过三十许人,长着张清秀俊逸,书卷气很足的脸,吐出的话就,与长相有些南辕北辙了。

  不多时,学子已到起,李闻声也不翻书,淡淡道:“今日讲的是齐律第九卷,断狱篇。”

  季承宁听个名字就已头昏脑涨,强坐了二刻,听得眼皮将阖未阖,摇摇晃晃。

  李闻声忽道:“季世子。”

  季承宁脊背一震。

  他满面茫然地抬头,虽不明所以,但乖乖地站起来,“先生。”

  季承宁就算再娇纵也不能在国子监胡闹,这是他与李闻声你来我往地顶嘴后,被季琳扔去跪了整夜祠堂得出的深刻教训。

  李闻声和蔼地问:“小侯爷,我寮房内有小榻一张,不知可愿屈尊往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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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是不是打搅了表兄的好事?……

  “学生受之有愧,”季承宁人模人样地回答,没坚持半秒,立刻本性暴露,“但却之不恭,多谢先生。”

  语毕,他见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飞一般地从后门出去。

  曲平之扭头,眼巴巴地看季承宁。

  周沐芳在心中笑骂一声,就知道这小子坐不住,他唇瓣开阖,无声道:“负心汉。”

  竟扔下兄弟们自己跑了。

  季承宁朝二人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余光不经意瞥过曲平之,只见后者望眼欲穿地瞅着他,脖子都快转折了。

  活像尊望夫石成了精。

  季承宁心思流转,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他双膝陡地一弯,身体竟无力地朝墙倾去——却没来得及撞上墙。

  坐在最后的周沐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季承宁的手臂,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焦急开口:“承……”

  季承宁飞快地眨了下眼,一手虚弱地拂过额头,喃喃道:“好晕。”

  周沐芳登时明了,张口就道:“先生,季世子身体不适,学生想送他回府。”

  曲平之脸涨得通红,喏喏喃喃道:“学生,学生也想。”

  李闻声朝外一甩手中笔,示意三个人都快滚。

  他眼不见为静。

  曲平之和周沐芳如获大赦,一人搂着季承宁一条手臂,将弱柳扶风的小侯爷慢吞吞地搀扶出去。

  甫一出国子监大门,刚刚还连气都喘不匀的季承宁腰背立刻挺得笔直。

  他下巴洋洋得意地抬起,“你俩说吧,要拿什么谢我。”

  曲平之红着张小脸,“多谢世子。”

  季承宁挑眉,“本世子险些撞墙上,只值一声谢?”

  周沐芳推了他一把,笑道:“你少得意,李老头这么轻易放人非因你小侯爷弱不禁风,而是他知道,咱们几个科举无望,干脆让咱们走,眼不见,心不烦。”

  季承宁与周沐芳皆有祖荫,弱冠后便能袭爵,曲平之家世虽不如二人显赫,但其祖父也做过正二品高官,依本朝律法,可免试直接为正七品亲卫。

  寻常人家的子弟,便是正儿八经地通过科举入仕,除非是极才思俱佳,得贵人看重提携的进士能早早为官,不然也得等个几年才可授职。

  且,做的还是最最末流的小官。

  “你自己科举无望,我们平之可是要中状元的。”季承宁长臂一伸,揽住了曲平之的肩膀。

  现在已是三月,他们还有十几日就要离开国子监了,李闻声才懒得管。

  季承宁编瞎话带二人出来,不过是寻个正当由头,免得被家长长辈知道后责罚。

  “三郎,世子,”暖香拂面而来,曲平之脸红得要滴血,“你俩快别斗嘴了。”

  “看在平之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周沐芳笑,“你要去哪?”

  季承宁反问:“你去哪?”

  周沐芳道:“崇武场内新来了批白鹘,说是不要训练,自己就会捉兔子鸡鸭回来给主人,你可要去看看?”

  今日艳阳高照,季承宁一想到崇武场内的牲畜味和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身上的汗味他就直反胃,断然拒绝,“我不去。”

  周沐芳不满,“你……”

  季承宁双手合十,笑吟吟道:“我今日要到大昭观祈福。”

  “无聊。”周沐芳嗤道:“平之和我去,”他见曲平之面带犹豫,搂住对方的脖子,“去吧去吧去吧。”

  曲平之实在拗他不过,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季承宁,凑到他面前小声说了两句话,才道:“世子,我去了。”

  季承宁摆摆手。

  三人就近赁了马匹,同行半路,分道扬镳。

  季承宁策马出城。

  他去大昭观非为祈福,而是,要算命。

  大昭观内有一钟渡道长,据说已年逾百岁,却分毫不见老态,其观天时,懂命理,可算人世前五十年,后五十年,无一不应验。

  他骑得飞快,不足半个时辰已至半山观门前。

  草长林幽,季承宁随道童一路入后院,时有几声鸟鸣,愈显万籁俱寂。

  季承宁推门,迈入袇房。

  内里烟香袅袅,轻若云雾。

  朦胧烟气后,端坐着个年轻男子,望之不过二十几岁,却生着满头亮若月华的白发。

  他以白玉莲花冠束发,一眼望去,竟分不出头发与玉石哪个颜色更洁净些。

  钟渡,钟不知。

  季承宁轻车熟路地扯了个蒲团,坐到钟渡对面。

  钟道长睁开眼,朝季承宁的方向施了一礼,“善信心有戚戚,神思恍然,今日诸事不宜,还是请回吧。”

  季承宁挑眉。

  他手入衣袖,当着钟渡的面取出个织锦荷包,随手往他怀中一掷。

  钟渡淡淡一笑,拾起荷包,五指幅度很轻地掂了下。

  不重。

  遂摇头道:“善信此举虽是为造像立功德之事,但未免轻率了些。”

  他笑意愈发清浅,正要将荷包还给季承宁。

  “啪。”

  宝光闪烁。

  一锭骨节大小的金子从未束得十分紧的封口滚出。

  钟渡眼睛顿时亮了。

  伸到一半的手凭空打了个弯,竟又生生转了回来,珍重至极地将荷包放在膝上。

  “贫道观世子面色灰暗,难掩疲态,上天仁德,不忍世子这般大富大善之人受此劫难,”钟渡无比真挚地说:“世子,有什么贫道可做的,贫道定然万死不辞。”

  季承宁把他凑过来的大脑袋又摁了回去,“我做了个梦。”

  钟渡立时正襟危坐,敛容静听。

  遂将噩梦中种种,除却皇宫起火外,俱如实同钟渡说了一遍。

  又含含糊糊地透露,他昨夜还看到了与梦中刺客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钟渡听完再度垂眸,双手掌心向上搭于膝头,掐指默算。

  白鹤长喙轻张,淡淡的檀香自其中吐出。

  隔着淡淡烟气,白发如雪的钟渡看起来竟真有几分化外仙人之感。

  他像模像样地算了半天,而后抬首,语气不无沉重道:“小侯爷,所谓噩梦,乃是你所欠情债的显现。”

  季承宁定定地看着他。

  什么玩意?

  钟渡又幽幽叹了声,“世子前世沾花惹草,风流太过,不知伤了多少怨女痴男的心,此人凭着一口嗔怨气转世投胎,正是为寻你偿债。”

  道人水红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淡淡的笑,“小侯爷,你上一世负他良多,他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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