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皱眉,将怒气狠狠压下去,飞身就在乱斗中朝姜渠刺过去。
姜渠正要执刀挡,下一秒,一支箭羽如迅风而来,在贤王的剑即将靠近姜渠时被生生打偏。
“东家?”
陈耕年不可思议的喊声才出就对上了贤王投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贤王愣在原地。
陈耕年却没什么反应,趁对方失神便又抽出两支箭羽迅速补过去。
贤王目不转睛看着陈耕年,在箭羽即将靠近时十分随意地抬手打掉了那两支木质的劣质箭羽,随后便带着阴狠的眸光朝陈耕年飞身而去。
“快走!”
姜渠对陈耕年大喊着,自己也赶紧跑过去拦贤王,可刚靠近就被贤王身边的两个近身护卫死死围住,他脱不开身大声喊道:“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护小世子离开!”
一时间,所有和贤王这边人马打成一片的人通通脱身去护陈耕年,没有了贤王的坐镇,那些属下已不再是姜渠这边人的对手。
陈耕年这边其实没太听清底下的人到底说了什么,见那独臂男人如疯子般朝他冲来他戒备着一步步后退,而仰若和默行则一瞬间飞身向前将他挡在身后。
“把他往后引一点,这边有不少陷阱。”
陈耕年本意是想再怎么着那些陷阱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可他完全低估了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会带着怎样的爆发力。
在贤王飞过来的短短时间里,陈耕年后背的箭羽已经射光了,而那些箭羽如同废铜烂铁,并没有伤着对方一丝一毫。
就在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时那人已至身前同仰若和默行打在一起。
陈耕年想上前帮忙,可他那毫无章法的打法根本无法靠近一点点就被仰若和默行挡了过去。
那些前来帮忙的蒙面黑衣人也迅速前来,包括姜渠也脱身前来,乌泱泱十几人将那独臂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哈哈哈…”独臂男人仍旧无半点慌乱,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就在这笑声里,山下又忽然涌入一批人马,个个装备整齐手持长弓反将陈耕年这边的所有人反包围。
“别挣扎了,你们逃不掉,所有箭上均有剧毒,今儿一个也别想走出这片林子。”他说完便越过人群将视线直指陈耕年,半眯着眸子道:“陈耕年是吧?”
陈耕年未应,视线在空中和他交汇。
男人忽然皱眉,一副长辈模样训诫道:“果然是有爹生没爹养的,连最基本的礼仪家教都没有,见了三皇叔也不懂得叫人。”
陈耕年眸色渐冷,来不及想别的,就怼了回去,“我有没有家教无需你来说,倒是你,你若有家教为何连基本的说话都难听得像狗叫。”
“你!”男人气得眉头抽搐说不出话来。
三皇叔?他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但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姜渠怒喝道:“我家王爷也是你这阴险小人能说三道四的?给我杀!既然他不怕死我们又何惧?”
姜渠话音刚落,所所有围着贤王的人全都一起动手,而姜渠却一把将陈耕年拉至石头后面躲避了四周射过来的箭羽,陈耕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姜渠从怀里掏出一件泛着金黄的软甲交给陈耕年,“快穿上这金丝软甲。”
陈耕年的大脑是懵的,还来不及反应嘴上问姜渠,“东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渠紧紧按住陈耕年的手背急促道:“来不及细说了世子殿下,您先穿上,一会儿不管是什么结果属下都会让人护着您逃,然后过两天会有人来接您。”
见他还没动作,姜渠强硬给他套上,然后护着人就要往深山里去。
可这时,本该围着贤王的那些人几乎大部分都受了伤,贤王找到突破口就朝陈耕年冲过来。
姜渠殊死拼搏,可贤王的武功太过高强,并不是他所能敌,陈耕年见状也并未逃去,而是握紧手中的匕首以搏熊的动作对准贤王的下盘就攻去。
看似毫无章法却让前后上下受敌的贤王也有些乱了方寸。
见对方脚步凌乱起来,陈耕年更是卖力,他虽不会武功但速度却不输任何人,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到位,没几个功夫贤王的两条腿便布满了刀伤。
林清安和阿猛一起赶来时便看到两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舍,丛林里的箭羽和毒气四处乱蹿,阿猛将他死死拉在高处的一块大石头后才得以躲避开。
见陈耕年对付的那人十分艰难,再看两方人马的人数,林清安只觉不妙。
他灵机一转,从百宝袋里拿出鞭炮,对阿猛道,“师兄,我点火你敢飞吗?”
阿猛瞧那红彤彤的鞭炮一出来,眼皮直跳,但还是克制着点头:“我当是什么大事,放马过来。”
说干就干,林清安把小盘的鞭炮迅速拆掉一串露出长长的引线,然后放在阿猛的背上用打火机点燃,阿猛几乎在打火机响起的一瞬间就飞了出去。
林清安都还没来得及确认是否点燃,就见它飞至最上空在引线燃到底时将鞭炮朝着那些弓箭手丢去。
噼里啪啦——
一瞬间,巨大的声响连同呛鼻的烟味在林子里流蹿,所有人都被吓得连连后退找地方躲避,而这时阿猛已经又进行了第二波的投喂。
接着第三波直接投喂到了贤王这边,好巧不巧,那鞭炮跟长了眼似的竟直接挂在贤王的脖子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就已经炸开了花。
陈耕年当然知道那东西一定是自家夫郎所投,而且之前也见过知道伤不了人,于是趁着慌乱之时一个起身拎起手中的匕首就朝着贤王的脖颈扎去。
此举奔着命去,他心中没有半分犹豫,只想取其狗命,然而,他还是想得有些天真了。
贤王是朝中最狠毒的皇嗣,上可杀父兄下可杀子,他这样一个人即使再慌乱又怎能轻易任人拿捏。
陈耕年的匕首没扎进贤王的大动脉,他一个侧身只在脖颈上划了一条猩红的血痕。
鞭炮已然被他扔掉,他反手就将陈耕年反制在跟前,陈耕年手脚被缚,动弹不得。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局面。
一时间,姜渠乃至林清安全都惊出一股冷汗,一动不敢再动。
贤王不管他人,用软剑将陈耕年整个人绑住,唯一的右手如钳子般将陈耕年硬朗的下巴死死禁锢住迫使人抬头与自己对视,可陈耕年却猛着力气往上一顶,一股重力撞至贤王腹腔,他吃痛地移开了手。
“小侄子,你倒是个不怕死的,比你父王那贪生怕死的确实要强上一些。”
贤王的声音带着戏谑和轻视,完全不把眼前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陈耕年全身被软剑绑着,不过幸好拿匕首的右手挣脱在外,他不去管这个疯子在说什么,只环视了一眼眼下的环境,东家这边的人许多都受了伤,但还在和对方的人马面对面对峙,当扫到林清安时陈耕年还是没由来的心头一惊,但林清安很快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两人短暂的四目交汇,林清安又抬手指向上方,陈耕年看过去,阿猛又背着挂鞭炮悄悄绕到丛林之上无人察觉的地方。
林清安朝陈耕年点点头,陈耕年会意也点头。
心照不宣收回视线,那人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先前还阴狠的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化莫测,一双眼睛里已有滚滚泪花。
陈耕年看过去,大体轮廓的确有些像父亲,他整理了今日的所有只言片语,不得不承认以及接受一件事。
他的父亲和眼前的这位是兄弟,并且还是当朝的王爷,而他这个被东家口口声声喊作世子的人竟是当朝皇嗣。
当真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