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昭:又给他出题……
他感到自己躺平等死的理想生活在逐渐远去。
王适安把他拽起来,非要他站着死。
崔衍昭懂王适安在表达梁冰河是王清的人,让他采取措施。
懂是懂,但他不想动。
崔衍昭坚定道:“皇后放心,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王适安冷笑。
崔衍昭心头一抖, 下意识改口:“我这就下诏着梁冰河自徐州入朝, 待见面之后定夺如何用他。”
*
谢珉回家,交代谢云织在他出使中代为打理家族事务。
他有心让谢云织做谢氏女君, 正好借此让谢云织立威。
对谢云织交代完毕,他想起一件因事务繁忙,忘记询问的事。
谢珉:“上回联句, 你以陛下为原型。当时忘记问你,你对陛下是何心思?”
谢云织惊讶:“陛下已有妻子,父亲还要妾入宫?”
王密死后,她重归待嫁之身,理论上能够入宫,但陛下已有皇后,而且感情深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此时加入没有意义。
谢珉:“既如此,你便专心料理家事。你才华远胜同龄他人,未来谢氏或要在你手里。”
谢云织并未答应,而是态度恭敬道:“父亲,妾有一请求。”
谢珉微一点头,谢云织说:“妾意替父亲出使夏国,请父亲带妾面见陛下,更改人选。”
她从小在外访学,如今归来拘在家里,早便有出游之意。
而且北朝有女子替父从军,江南又如何不能有她替父出使?
谢珉不同意:“陛下许诺我开府仪同三司,我岂可反悔?”
谢云织一默,冷静道:“父亲已官至中书令,妾无任何功名,打理家族阻力重重。从长远计,此等尊荣加于妾更有意义。”
她见谢珉犹豫,猜出缘由,“难道陛下承诺仅限之前选人之时?”
谢珉为谢云织的机敏,心生赞赏。
但来不及夸奖,谢云织便跪下行大礼,口中道:“此事未必没有周旋余地,还望父亲为长远计,暂且受苦。”
崔衍昭当晚就听闻了谢珉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的消息。
明明白天看着还很健康。
虽然谢珉病得太快,但想到自己也落水过,崔衍昭十分理解。
可能谢珉也不小心掉池子里了吧。
冬天这样冷,怕谢珉要躺得比他更久。
崔衍昭摆手,示意禀告的人退下,自己继续读书。
他无法摆烂,因为王适安就坐旁边盯着他。
一旁监督的王适安忽然按住他翻页的手。
崔衍昭疑惑。
王适安:“谢令白日应下出使,如今便感染风寒。阿昭亲往探看,才好分辨他是无意还是别有所图。”
崔衍昭觉得大臣们事好多。
*
崔衍昭来到谢珉府上接待客人的雅室。
谢珉披着厚重大氅,发髻散乱,额头绑一素白棉布,见到崔衍昭,谢珉虚弱地躬身:“臣见过陛下。”
他身体一直微颤,额头也不断冒出细汗,并不像装病。
病成这样还要走来见他,让人忍不住担心会病得更重。
而且现在是冬天,天气冷,风还大。
崔衍昭真诚道:“卿病重若斯,在卧房中等朕便可。”
卧房?
因为正发病中,谢珉无精神细思,只是提取到关键词,大吃一惊。
谢珉:“陛下,臣有妻女!”
崔衍昭:“?朕知道。”
崔衍昭思考了一下谢珉为什么要突然提到家事,恍然大悟。
因为有妻女,所以必须坚强,即使不舒服也不能躺平。
王适安也总要求他“为妻子自强”。
崔衍昭此刻有点共情了。
谢珉拒绝之后,就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够柔软,正要请罪,就见崔衍昭以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他。
看得他有些遭不住。
崔衍昭:“爱卿仔细养病,出使一事朕安排他人。”
已经上门探望过了,崔衍昭转身要走。
见崔衍昭真的要走,谢珉赶忙道:“陛下!臣举荐臣女云织代臣出使。”
崔衍昭:“夏国之途可不一定顺遂。”
派大臣去就行。
谢珉:“陛下,臣女自幼便在外访学,论才智,论经历,绝不逊于朝中多数。还请陛下给臣女这个机会!”
……
崔衍昭无言片刻,语气凝肃地询问谢珉:“爱卿今患风寒,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他本来觉得是意外,但看谢珉这目的昭明的样子,已偏向后一可能。
为达成目的居然自虐……古代医学水平可没好到风寒只是洒洒水的地步。
崔衍昭不着痕迹离谢珉这种极端人士远了点。
谢珉这样能算计,还一力推荐谢云织,此行应在谢云织能力范围内。
只要谢珉没有白月光、真爱外室等等。
谢珉被崔衍昭点破,加上风寒着实难受,一时汗流浃背,“臣……”
崔衍昭未等他回答,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爱卿在外可有妻室?”
谢珉:“臣……”
他觉得陛下这个问题有点伤他清白。
别人可能花心,但他作为家主,必须方方面面都无可指摘,更别提有了家室后还在外娶妻。
摸不准陛下提问意图,谢珉谨慎答道:“臣没有。”
崔衍昭:“朕知道了。”
说罢转身离去,侍人上的清茶都没动一下。
谢珉本还等着崔衍昭追问,或是就谢云织代出使的事给他答复,没想到崔衍昭离开得十分利落。
冷汗凝结滑落,谢珉发觉自己在外站得有点久了。
一侍人近前,以手巾替他拭汗,另一侍人将手炉捧给他。
谢珉接过手炉,暖和温度贴近手心,心情凝重。
但愿这场病能换得所求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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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陛下:你有点太极端了。
第109章 起名
次日, 梁冰河抵京。
崔衍昭召见完梁冰河,本还轻松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梁冰河为此次出使准备充分,还编纂了一份《夏国地理图志》。以他这种认真的精神, 很难不相信出使会成功。
但他又从梁冰河那里知道了另一件事。
当时他只是多嘴对梁冰河说, 他听说梁冰河和王谢二令关系颇近。
然后梁冰河极为惊恐地跪下, 坚定表示自己一片忠心,永远只是陛下的臣党,绝不会是任何人的同党。
接着,梁冰河把王清寄去的书信交给崔衍昭。
梁冰河交代得太快, 崔衍昭完全没想到书信里会是多么富有冲击力的内容,阅读之前几乎没做心理准备。
他打开信,确认系王清字迹和造句习惯后就接着看了下去。
王清给梁冰河的出使旅途提供了支线任务:他让梁冰河要么把在夏国结婚的缘空带回江南,要么就在夏国杀了缘空。
理由是缘空得罪过崔衍昭。
崔衍昭看完就是眼前一黑。
要不是缘空在夏国结婚这件事太令人震惊,他甚至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但是在王清那里, 他就变成那种因为一句话能耿耿于怀一年, 甚至还要杀人的小心眼了。
被造谣好心累。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结束出使计划。
破坏两国关系就破坏吧,反正王清的计划要是实施了,两国关系照样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