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昭苦思冥想之际,王适安已不想再等下去, 手一伸把崔衍昭捞到怀里, 直入主题道:“继续。”
崔衍昭:“皇后,我……”
他想直接问那天晚上王适安是不是和他发生了什么, 但又觉得不太好。
如果真发生了,而他不记得,王适安一定会生气, 人在愤怒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
如果没有发生,王适安会嘲笑他吧,这多伤自尊心。
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见崔衍昭心事重重的模样,王适安指腹蹭过崔衍昭脸颊,“阿昭想说什么?”
崔衍昭依然在纠结要不要直接问,而王适安久没等到崔衍昭开口,遂直接替崔衍昭做了决定。
他封住崔衍昭的口,把崔衍昭刚披上的里衣复扔至一边。
*
第二天,崔衍昭召见了虞堪之。
虞堪之:“表哥召见堪之,是为何事?”
说罢,他不小心看到表哥泛红的眼周。
红着眼的表哥平日里那幽静超脱的气质微淡,此刻无端显得脆弱堪怜,让人心疼。
虞堪之:“!”
谁把表哥气成这样了?!
崔衍昭:“表弟,我有件事埋在心里许久,思来想去,今日决定向你诉说。”
崔衍昭语气郑重,虞堪之听得也严肃起来,坐得更加端正。
崔衍昭:“我知你与皇后相熟,所以才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
虞堪之郑重点头,心里揣测着表哥会问什么问题。
难道表哥是准备收回王适安的权力,提前从他这里打听王适安的弱点?
表哥竟然还有这个想法!
表哥隐忍得真是太深了,连他之前都没看出来。
崔衍昭:“表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后看到我第一眼,就爱上了我?”
如果是这样,就能肯定不是做梦了。
虞堪之本在严肃思考收回王适安权力的可行性,听到崔衍昭这么一句话,震惊得以为自己幻听了。
虞堪之暂时失去了所有表情。
“表哥,我……”
“我能说吗?”
崔衍昭仅看虞堪之的表情就懂了,但他还是想听虞堪之具体的想法,好死心得更彻底,“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虞堪之:“王适安初返京师时,气焰何其之盛,对表哥更是多有不敬!那怎么会是爱呢?”
刚说完,虞堪之突然就明白了。
表哥的眼睛是在思考爱与不爱这个重要问题时熬红的吧。
表哥为了爱情彻夜难眠,而他居然在泼表哥冷水。
虞堪之顿感愧疚,连忙补救道:“但话又说回来,往者不谏。如今表嫂已和表哥已有了太子,想也是深爱表哥才肯如此。”
崔衍昭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算了,你走吧。”
虞堪之很担心崔衍昭的状态,“表哥……”
正犹豫不决时,他又被崔衍昭叫住了。
崔衍昭:“表弟,在你看来,他是何时爱上我的?”
崔衍昭觉得这个问题有答案也算不错了。
虞堪之被问住了。
王适安是什么时候对表哥改变态度的呢?
总感觉王适安很张狂地晋封大将军,晋封国公,又晋封皇后,全程都很张狂,从来没变过。
这么一想,竟感觉问题出在表哥身上。
虞堪之不由地想起张思私下里写给大家传阅的某段内容——
陛下在大将军回宫当夜强迫大将军不成,反被推下池塘。
难道一切其实是表哥处心积虑的结果?
可是表哥不像那种人啊。
虞堪之思考无果,于是放弃思考,回答起崔衍昭刚才的问题:“堪之驽钝,于此并无头绪。”
崔衍昭:“好吧。”
他松开了抓住虞堪之的手。
虞堪之满怀心事地退至门前,最后还是没忍住,对崔衍昭道:“表哥,我想起著作郎张思曾记载过这样一段内容……”
对崔衍昭陈述以后,虞堪之道:“可要追究他毁谤之罪?”
崔衍昭自己的问题没结果,反倒听到了涉及自己的谣言,心情很是复杂。
“他可真能想。”
听出表哥已经生气了,虞堪之不作声,只是暗下决心杀人灭口。
崔衍昭:“你去找到他,然后……”
崔衍昭微顿,露出些不好启齿的意味。
虞堪之心情振奋。
他知道表哥要让他做什么。
虽然他没能回答上表哥的问题,但他依然能为表哥排忧解难。
看到崔衍昭踌躇的模样,虞堪之主动宽慰:“表哥身为天子,一个著作郎想杀便杀了,不必顾虑。”
崔衍昭点头:“此言确切……嗯?”
崔衍昭担心虞堪之又想到其他地方,也顾不得犹豫,道:“你找到他,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告诉他,他若得不出答案,就追究他的罪责。”
说完拍拍虞堪之,“这等谣言一看便假,何需表弟为此动用干戈?”
“表哥……”
虞堪之一边觉得表哥真的好善良,一边觉得表哥没救了。
表哥大概也不想被救。
总之,看来张思是真的在造谣,不然表哥不会这么不在意。
既然是谣言,那一定要澄清。传了多少人,他就让张思写多少份澄清的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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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表弟脑补中的陛下——
大半夜揪花瓣:他爱我,他不爱我……
第134章 陛下的期待
大概是虞堪之带去的问题对张思来说太有难度了, 张思没能答上来。
因此他被关在监狱里,每天必做的就是埋头写澄清稿。
虞堪之要求传了多少人就写多少份,张思回忆一番, 觉得自己今年大概是没精力再进行正经的文学创作了。
现在的他每天都住着昏暗的牢房, 对着气味刺鼻的油灯, 写着自己最不喜欢写的东西。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作为一个史官,他对优秀前辈的遭遇格外清楚。
司马迁因为替李陵求情而惨遭腐刑。
崔浩因为把皇帝祖上不可言说的历史刻成石碑而被夷五族。
优秀的史学家总会遭遇天意注定的不幸。
难道他要走上前辈们的老路吗?
张思想到自己要么失去余生的幸福,要么失去五族, 心里就充满了愤慨:
他是从左寓那里听到消息才进行创作的,但左寓却什么事都没有。
凭什么!
连续两夜辗转反侧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张思使劲地摇晃牢房栏杆,惊动都官郎中谢恪前来查看后,他竖起四指, 无比坚定地道:“我要告发丹阳尹妄议陛下与皇后私事, 罪涉大不敬!”
*
丹阳尹为京畿长官,地位殊重,不可轻动。当然这点还不足以劝退虞堪之,毕竟左寓又没有皇帝表哥。
只是谁都知道左寓是王适安的亲信,虞堪之担心直接把左寓抓起来,会影响表哥和王适安的感情。
权衡之下, 他只是命兵士围了左寓的办公场所, 自己盯着左寓,同时派人至宫中请示崔衍昭。
崔衍昭正在看奏章。
这份奏章来自谢云织, 她请求出使柔然与燕国,并表示可以联络柔然与燕国共同削弱夏国的国力,以便之后攻取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