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是一次。
他看着崔衍昭,冷笑道:“是臣疏忽,忘了照顾陛下的需求。”
这种个人私事被大喇喇说出口,崔衍昭恨不得当场消失。
“朕没有!”他飞快地否认。
他全部经验也就和王适安的那一次,当时的所有感觉已经在刻意遗忘下弃之脑后,他后来也并没有体会到传闻里的属于刚开荤的人的蠢蠢欲动。
王适安“呵”了一声,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崔衍昭意识到王适安已经先入为主了,现在怎么说都不好让王适安相信。
纠结了一会,崔衍昭很快又想通了。
也就是形象稍微不太好了一点……以后还能给王适安提供篡位理由:他太荒淫无度、不务正业了,以至于英明神武、心系天下的王适安不得不含泪篡位。
都要当亡国之君了,形象也不是那么重要。而且就算现在澄清成功,到时候王适安为了登基的正统性和合法性,大概率还是会把这些亡国之君常用标签贴回他身上。
想明白这点,思路一下就开阔了,崔衍昭放弃解释,直接推辞道:“大将军身领要务,志向当在四海,不必在朕身上耽搁时间。”
王适安一步步走近,目光始终钉在他身上,“陛下身为天子,陛下之事,就是天下之事,臣怎么能不关心?”
被隐隐流露出凶悍的目光盯着,崔衍昭直觉此时的王适安格外危险。
虽然只是平静地向他走来,手也并未落在剑上,但就是让他觉得被偌大阴影笼罩,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这种压力还是他之前从未面临的。
可能是这次生气程度比前面都要严重吧。
崔衍昭手抓住帐帘边缘,强作镇定地提醒了一声:“大将军身关社稷,还请大将军顾惜社稷,不要置气伤身。”
提醒完毕,他转身就要掀起帘子离开。
然后被王适安抓住胳膊。
王适安力气很大,他的手不由地松了,紧接着被大力拽进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
一阵短暂晕眩后,他对上王适安的眼睛,里面情绪暴烈地汹涌着,像要择人而噬。
王适安唇角轻轻扬起,道:“臣也很关心陛下的身体。”
崔衍昭干巴巴回答:“谢、谢谢关心。”
他被箍得死紧,完全动不了一下。
此时的情况让他感觉非常不妙,强调道:“大将军,我们现在是在军营。如果有什么需要倾诉的,回到建康再说也不迟。”
闻言王适安双眸危险地眯起,直视他道:“只怕陛下等不到那个时候。”
崔衍昭思路急转。
等不到那个时候?
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王适安可能单纯是抱怨他这几天跟人勾勾搭搭,但崔衍昭终究是熟知王朝周期律的人,不可避免地倾向了另一个可能——
他大概、也许、可能即将是个死人了。
而且这次王适安生气的程度也特别严重,就算因为他的脸对他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喜欢,这两次勾结亲信的误会下来,感情恐怕也已经消磨殆尽。
想着已经看到了人生的尽头,崔衍昭一下子就懒得挣扎了。
反正都要死了,也不用想怎么和王适安保持距离了。
后果也不过是经验加一。
王适安感到怀里的身躯没刚才绷得那样紧了,刚才还像是随时都要找机会离开,现在则自暴自弃一样,完全地由他支撑了起来。
他的怒火其实仍没有平复,但看崔衍昭这放弃挣扎的可怜模样,心还是禁不住变得柔软,不由放松了困着崔衍昭的力道。
但该做的绝不会少,他怀揣着残余的怨气,抬起崔衍昭的脸,对着唇咬了下去。
第59章 别送了
崔衍昭本来已经放弃挣扎, 由王适安施为。
但是时间真的好漫长。
他体感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从王适安态度来看,好像也就是起了个头而已, 远远不到满足的程度。
撞上王适安狼似的目光, 他心里下意识就是一惊。
本来很担心王适安的身体, 但现在他觉得他更应该担心自己。
如果因为纵欲过度第二天被叫医师,嘶——
社会性死亡恐怖如斯。
“朕……”
崔衍昭试图从榻上起身,又不出意料地被按了回去。
在床笫之事上,王适安是完全一点主动权都不愿意让出来。
终于等到可供喘息的间隙, 他用力抓住王适安的手,小声问道:“已经够了吧?”
他真的开始担心自己了。
王适安每天事务繁忙,但没想到精力还是这样充足。回想起前几天晚上和王适安安安分分躺一起的日子,简直像梦一样不真实。
才刚问完,腰上便被手指轻轻划过。
崔衍昭呼吸一乱, 把还要补充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王适安看他反应, 由不住低笑了两声。崔衍昭在亲密时倒是很矜持,常不肯开口。
他在崔衍昭唇上咬了咬,崔衍昭平时就美丽,此时更如香兰沾露,可怜可爱,叫人只想多亲近几番。
“还差得远。”他说。
他就没打算让崔衍昭再有精力招惹别人。
……
从午间到了深夜, 王适安总算放开崔衍昭。
他从鞶囊里取出彩绶金辟邪, 动作可称温柔地塞进崔衍昭手里。
崔衍昭看清王适安塞来的东西,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觉得躺在手心的金辟邪格外烫手。
这个时代因为政权更换频繁,金银也可作为货币。
其他时间送也就算了,偏偏是在事后, 搞得他们好像在做什么非法交易一样。
王适安的心情倒是一直很好,见崔衍昭沉默,便询问道:“陛下不喜欢?”
他瞧着崔衍昭垂下的睫羽,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全是因为他。
他忽然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崔衍昭想要,他定然要送到崔衍昭眼前。
崔衍昭:“……”
这倒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收下。
他把辟邪放回王适安手里,语重心长:“礼物很好,但是别送了。”
*
几日过去,卫衍已经回了邺城。
经过一场清洗,邺宫中冷冷清清。
自千秋门进入,看到的就是邺宫主殿太极殿,距主殿最近,就是太后的宫殿。
卫衍入宫后,径向太后所居而去。
太后端庄明艳,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见到卫衍,神情冷淡。
陆玉光并不喜欢卫衍,她与卫宁生了三个儿子,只有卫衍又黑又瘦又不聪明,还总是阴沉沉的。
卫衍实在太丑,因此她对卫衍向来都是眼不见心不烦。只是长子意外遇刺,只能由卫衍来主持大局。
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思,她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必须把你阿兄的孩子放了。”
卫衍沉默不答,表明了拒绝的态度。
陆玉光提高声音:“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是你的兄长!难道你要让他绝后吗?”
看卫衍还是无动于衷,她捏紧了手指。
僵持片刻,她似乎是认输了,无力地道:“我支持你继位,听明白了吗?我支持你做皇帝,快把你的侄儿都放了!”
陆玉光出身勋贵豪族,在卫宁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嫁给卫宁,和卫宁一同度过腥风血雨的十几年。
她代表卫宁留下的势力中的鲜卑勋贵,只要她认可,上位的阻力会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