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晏祁哄道,低沉的嗓音震得明瑾的耳膜都有些麻痒,“只要你听话,以后都不打了。”
明瑾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慢慢把脸扭了回来。
“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晏祁叹息着回答,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薄唇冷酷地吐出一个字来,带着命令的口吻,“咬。”
少年看了看晏祁的手套,又看了看晏祁,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叫他把自己的手套咬掉。
……真变.态啊。
明瑾再次在心里感叹。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吃这一套,一颗心在胸膛里咚咚直跳,明瑾抿了抿唇,低下头,牙齿咬住了晏祁手套的指尖,一点点、缓慢地将那手套脱了下来,丢到床下。
“另一只。”
明瑾也依言照做了。
晏祁的大手掐住他的腰,这回,他们是真的毫无阻隔地肌肤相贴了。他夸赞道:“这才是听话的乖孩子。”
明瑾的脸颊泛起了红,这红晕一直从耳根弥漫到脖颈,他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晏祁今日,好像有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
“方才还没说完,”晏祁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捏着他通红欲滴的耳垂,金眸暗沉地注视着怀中的明瑾,“经此一遭,朕才突然想起来,关于人伦大事,朕还没有教过你。”
“今日,便手把手叫你感受一番。”
白皙的身躯飞快地染上薄粉,明瑾呜咽着拼命摇头,说好撑,吃不下了,但又在晏祁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教诲下,颤抖着改了口,抬起痉挛的指尖,在小腹上按了按,恍惚着说是在这个位置,获得了教导者一个奖励的轻吻。
明瑾努力想要跟上教学的节奏,但他还是很快就崩溃了,对着镜子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却只换来身后一声近乎冷酷的低笑:“犯错的孩子就要被惩罚。听话,受着。”
最后他无力地瘫在床铺上,看着晏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本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伸出爪子,捏了一把男人的胸肌。
晏祁冷笑一声,五指插入发丝间,将被汗湿的碎发向后捋,姿态性.感得叫已经被他敦得神情恍惚的明瑾瞬间直了眼。
男人俯身而下,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语调、带着一丝丝愉悦的气喘说道:“长本事了啊。”
这一天,明瑾终于明白了,一个三十多年洁身自好的老男人究竟有多可怕,顺便亲身体验了一遍,晏祁那方面究竟有没有问题。
第二日傍晚,雪停了。
明瑾被裹在厚厚的棉被里,被晏祁抱上了马车,为了防止他染上风寒,晏祁还命人在车厢里放了两个暖炉,烤得明瑾一头都是汗。
他坐上马车时,看到的就是浑身冒着热腾腾白气的少年喘着气,从春卷似的棉被里奋力挣扎出来的场景。
晏祁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自然地坐在他身侧,将明瑾的上半身搂过来,大手捏了捏那纤细的脖颈:“不再睡会儿了?”
“再睡就睡成猪了。”明瑾抱怨道。
他扭了扭身子,还是觉得酸痛,干脆在晏祁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从出发前晏祁特意找来的厚坐垫底下摸出一本书。
晏祁瞅了一眼,发现是关于灵异志怪的话本,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明瑾平时要看他也不阻拦,但……
“别在车上看,太晃。”
出发后不久,他便将明瑾手中的书册抽走,见少年不满地挣扎起来,晏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等回京之后再看吧,出来太久,这次赶路的时间要比平时少,基本没有太多空闲供咱们下车休息。”
明瑾闭着眼睛听着,半晌,他蔫蔫地问道:“你不会回京之后又大变活人了吧。”
“何为大变活人?”
“就是变脸,”明瑾清清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就像‘你该叫朕父皇了’这样。”
晏祁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不对。”他说。
明瑾重重地哼了一声,心想你这老东西都把我吃干抹净了,要是再死鸭子嘴硬,那他今天非要以下犯上殴帝三拳而走不可。
晏祁还待再开口,突然车厢一震,马车半路上停了下来。他脸色微变,沉声道:“前面发生什么了?”
须臾寂静后,内宦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陛,陛下,前方……好像是一支胡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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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大剧情了,今晚请个假捋剧情[让我康康]
第84章
“胡人!?”
听到禀报, 晏祁和明瑾立刻绷紧了神经,明瑾更是脱口而出:“胡人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大雍境内?他们有多少人?距离这里有多远?”
“这……我们只在二里外的山谷里看到了一些零散的士卒,但那里明显有大片生灶烧火的痕迹, 可能这些胡人是专门留下清理痕迹的, 具体有多少人, 暂时还不清楚。”
“能看出他们是哪支部族的胡人吗?”晏祁问道。
那人立刻道:“是瓦图尔。”
“瓦图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明瑾回忆起那年拍卖会上, 瓦图尔伪装成大雍人潜入, 拍卖不成还想强夺寅将军的野蛮横劲,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次回去的线路和来时不同,晏祁有心想带着他去祭拜一番父母,特意选择了稍远的路线,途径数个边境城池。
危险肯定是有, 但他们的人马合计超过千人, 其中大部分还都是禁军精锐, 如此规模的正规军, 一般中等规模的城镇都能攻打下来,自然不担心那些不成气候的流匪劫盗之徒。
但胡人可不一样。
胡人民风彪悍, 在非战时也经常南下劫掠大雍百姓,但通常,他们都是几十上百人抱团,即抢即走, 如同蝗虫过境,很少有大批人马集结出现在边境的情况。
或许瓦图尔是个例外?
听说他们的新任首领很推崇大雍的文化, 但同时又对大雍人的软弱嗤之以鼻,颇有种自己才是中原文化正统的诡异自豪感。
明瑾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晏祁, 心道难不成,瓦图尔是打算再度与大雍开战吗?
可据他所知,瓦图尔应该还没有完全统一北方的各部族吧。
“再派人去探查一番,但切莫打草惊蛇。”晏祁命令道。
“是。”
似乎是感觉到了明瑾的不安,晏祁一边冷静地下达命令,指挥队伍转向离这里最近的城池,一边安抚地握紧了他的手。
男人的大手干燥温暖,确实叫明瑾纷乱的思维慢慢平静下来,他默默地坐在晏祁身旁,看着他们面前展开的舆图陷入了沉思。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搞清楚胡人的目的,而是他们能不能安全度过这一劫。
“先生,离这里最近的城县是哪一处?”
晏祁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宁昌县。”
明瑾心头一跳。
宁昌县这个地方,或许很多人未曾听闻,但他却十分熟悉——宁昌县再向东二十余里,便是居庸关的所在地。
居庸关作为天下第一雄关,路窄而险,但凡南下者,都将其视为必经之地,占据此处,可以说便占据了北方的军事要道。
曾经,这里也是当初他爹娘抗击胡人的第一线,爆发过数次极其惨烈的大战,死者数以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