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103)

2025-11-21 评论

  晏惟初面色微变:“……不为人知的事情?”

  邓永兴问他:“陛下可知晓何为云山派系?”

  晏惟初几乎立刻想到:“你说的是云山书院?”

  “是,”这人说道,“云山书院出自江南,这边才是他们壮大的根基,自百年前肃宗皇帝第一次南巡到这里,亲笔写下‘士出云山’这几个字,便有了以这二字为派系结党自重的一大批江南士子。”

  晏惟初倒不是太惊讶,之前万玄矩自江南回去,就与他提过这边的云山书院,后来因为诸多事情耽搁,他一直没来得及派人过来细查。

  邓永兴接下来的话才真正出乎他意料:“经过这百年经营,这些人的势力早已遍布朝野内外,牢牢把控着朝堂话语权。他们最渴求的便是捧出一位听他们话,完全信奉他们道义理学那一套的所谓圣主仁君。

  “但之前的每一任大靖皇帝都是镇国公府的谢氏女所出,骨子里流着武将的血,必不会如他们愿,于是他们想到釜底抽薪,当年怀德太子便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晏惟初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怀德太子是他父皇的兄长,若那位太子没有死在壮年,当初便轮不到他父皇这个庶子登大位。

  邓永兴此言属实胆大,晏惟初却没有动怒,而是道:“你继续说。”

  邓永兴握紧了拳头,言语间压抑着愤恨:“我父亲与庆王那时掌握了怀德太子被害的证据,想要为怀德太子讨一个公道,被那些人知晓,他们选择先下手为强,给我父亲他们栽上了谋反的罪名,他们是逼不得已才起兵反抗。”

  晏惟初拧眉问:“当时领兵去平叛的宁国公和镇国公他们呢?知不知晓这些内情?”

  邓永兴咬牙道:“平叛的主将是宁国公张仁,庆王死前见过他,他必定知晓。”

  但知晓了又如何,晏惟初瞬间便想到,那时他父皇已经登基,事涉皇位之争,张仁是他父皇的亲舅舅,自然要为了他父皇的名声将这些密辛之事按下去。

  便是他父皇本人,也未必不知晓这些事情,或许是默认了的。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年宁公国他们吞了反王那么多地,满朝文官全部装聋作哑甚至帮着隐瞒,必是以此跟宁国公做交换,达成了协议。

  那之后他父皇的嫡子也无故早殇,一批批的江南美人被送进宫,其中便有他生母,然后有了他。

  他才是那些江南士绅翘首以盼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将血脉,能被他们完全掌控的傀儡贤君。

  他父皇在最后那几年大概察觉到这些人的意图,才为他留了一个摄政王,并且在驾崩前将权柄给了谢太后。

  可惜这两人为的也仅仅是他们自身的利益。

  而他自己在亲政后种种离经叛道的举动,显然是让那些对他“寄予厚望”之人彻底失望了。

  晏惟初迅速按下了心绪,问:“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你与朕说这些,为的又是什么?无论你们当初起兵是不是被构陷,但反了就是反了,朕不可能给你父亲他们翻案。”

  邓永兴直言不讳道:“臣知道,父亲他们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多说的,当年祸事发生时渭南王还年幼,并不知晓这些事情,臣只是听他提起陛下胸有沟壑,立志要使朝堂吏治清明,臣才冒死将这些禀明,若能真正除了这些暗中把控朝局、窃取权柄的国之蠹贼,臣能出这一口恶气足矣。”

  晏惟初闻言沉默了片刻,颔首:“朕知道了,你且看着吧,江南这里便是开始。”

  傍晚时分,谢逍来行宫,是晏惟初特地派人去传召他来陪自己一块用晚膳。

  谢逍过来时,晏惟初又像上回一样,眼巴巴地站在殿门口等他。

  谢逍停步玉阶下,抬眼望去,忽然想起从前在京中时,自己自外办差回来,晏惟初也是这样守在府门口等着他,他的小夫君柔软黏人的那一面,也未必都是演的。

  谢逍快步走上去,刚要行礼,被晏惟初打断。

  小皇帝解开了领襟,兴师问罪:“你看看,你把我脖子咬成什么样了?遮都遮不住,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谢逍定眼看去,晏惟初颈上道道红痕,比他早上离开时看着还要显眼不少,他上前一步,淡定帮晏惟初系上扣子:“臣昨夜刚睡下,有人鬼鬼祟祟爬上臣的床,往臣怀里拱,原来是陛下。”

  晏惟初骂道:“有人投怀送抱你就接受了?前几日还说得对你那位世子夫人多情深义重呢,都是骗人的,登徒子。”

  谢逍轻声问:“有多少人看见了?”

  他这个语气一出,晏惟初瞬间气不起来了:“……也没几个吧,他们又不敢抬头一直盯着我看。”

  谢逍点了点头:“那就别生气了。”

  晏惟初试探着喊他:“表哥。”

  谢逍应:“嗯。”

  晏惟初松了一口气,谢逍可算认了,要是再阴阳怪气他真要翻脸了。

  谢逍陪他进门,坐下一块用晚膳,这次就坐在他身边位置。

  晏惟初看着这样的谢逍,心痒难耐:“你昨晚是不是亲了我?”

  谢逍看他一眼,说:“你自己想想。”

  我能想得起来问你干嘛?

  谢逍给他夹菜:“吃东西。”

  ……吃就吃吧。

  晏惟初低了头,安静吃起东西。

  他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跟从前似乎有些微妙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也许是身份转变造成的那一点隔阂始终存在,谢逍举手投足间的体贴也不似从前自然,更带了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其实不想表哥这样小心谨慎地对待他。

  “表哥——”晏惟初没话找话。

  谢逍“嗯”了声,又给他盛汤。

  “你不必这么拘谨的,”晏惟初说,“我不介意你在我这里放肆,我要是之前骂过你放肆,那都不算数。”

  “没有。”谢逍并不承认。

  君不是君、臣不是臣。

  他与其说是拘谨,是还在尝试摸索和现在的晏惟初相处的平衡之道。

  晏惟初只能作罢,与他说起下午听来的那些事情。

  谢逍听罢虽也惊讶,更多的是担忧,直言提醒他:“陛下,这些事情前头几位先帝未必不知道,但睁只眼闭只眼也能过,你真打算将事情揭开?或许会吃力不讨好。”

  晏惟初哼哼:“我眼里容不得沙,没法睁只眼闭只眼,谁让现在的皇帝是我呢,该他们倒霉。”

  谢逍不再劝:“那就做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饭毕又喝了半盏茶,谢逍起身告辞。

  晏惟初一怔,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你不留下来吗?”

  谢逍解释:“我先前见到崔绍他们,说那些倭寇已经交代了一批人的名字,今夜便要开始抓人了,光靠锦衣卫他们估计够呛,得兵马配合,我得去亲自盯着,免得闹出乱子。”

  晏惟初有些难受,谢逍一到这里便奉旨接管了地方卫所的兵马,早知道不给他派这么多差事的。

  谢逍却不这么想,比起风花雪月,他更担心晏惟初的安危,尤其晏惟初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更让他自己危险重重。只要晏惟初一日待在这边,他便一日无法真正心安,所有防务都得亲自盯着才能稍微放心点。

  “那你走吧。”晏惟初甩开了他的手。

  谢逍拱手告退。

  晏惟初提起声音:“别行礼!”

  他最讨厌谢逍跟自己君臣有别。

  谢逍到嘴边的恭顺话咽回,沉默退下。

  迈步出殿门时他脚步一顿,静了静,返身大步走回去,用力拉起了坐在原地生闷气的晏惟初。

  晏惟初一愣,谢逍的手掌抚上他的脸,眼中是晏惟初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被谢逍眼里那些激烈沸滚的情愫烫到:“你……”

  谢逍的亲吻覆下,咬开他的唇,推着他的舌往里压强势攻占。

  晏惟初的睫毛颤着,本能地回应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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