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114)

2025-11-21 评论

  晏惟初一句句的“表哥你信我”、“我只要你”犹在耳边,眼前的喜诏却生生戳破了他那些不该有的奢望贪念。

  许久,他压着剑的手掌松开,颓然垂下。

  他在生气什么?

  说好了陛下是自由的,不该受困于他,这本就是他所愿所想,他的陛下不能因为他背负污名骂名,晏惟初选择了正确的那条路,他该高兴才对。

  太监见他这样,也不免唏嘘,小声劝:“侯爷,陛下还是器重您的。”

  毕竟天子剑都赐下了,任由谢逍在这边统帅三军、先斩后奏、代行君权,这份器重,可谓旷古未有,谁不艳羡。

  至于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与皇帝大婚立后、开枝散叶并不矛盾。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理当如此。

  谢逍垂眼静立片刻,一句话未再说,返身重新上马,策马而去。

  太监抬眼,看着夕阳下他孑然远去的背影,轻声一叹,痴人啊……

  谢逍回去了都指挥使司,晏镖还在这边焦急等他,一见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你去城门口了?看到布告了吗?”

  谢逍不想再提这事,只说:“明日去余安。”

  晏镖一愣:“真要去查封那边的云山书院啊?”

  谢逍颔首:“嗯。”

  晏镖想劝他三思,不定非要做得这么绝,但谢逍显然心意已决。

  先前晏惟初还在这边时,曾提起过关于云山书院的顾虑,谢逍下定了决心快刀斩乱麻帮他解决麻烦,这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暗中培植势力威慑皇权的地方,以后不必存在了。

  他既然被人称为杀神,索性就做到底好了。

  晏镖提醒他:“这跟我们之前提刀提剑砍那些跟反王有勾结的官员不一样,云山书院是那些学生念书的地方,那里还有当年肃宗皇帝南巡过来时亲手提笔的匾额……”

  谢逍波澜不惊地说:“既是还未入仕的学生,与反王有牵连更该死,他们有负皇恩在先,匾额去给他们摘了吧。你若是不愿意,可以不去,此事我一力承担。”

  晏镖忽然有种这位定北侯已经完全不在乎身家性命的直觉,明知道做了这事之后便是与全天下的儒生为敌,随之而来的将是无穷尽的攻讦和口诛笔伐,皇帝之后只要顺势将他交出去给那些人一个交代,就能完美隐身还解决了所有麻烦,但他还是决定去做。

  晏镖愈发佩服他,一拍胸脯:“侯爷你把我这顺王当什么人了?这种事情,怎能少了我的份,我也早就看那群自私自利、空谈误国的生员不顺眼了,这事必须带上我一块!”

  谢逍点了点头。

  晏镖又伸手拍他肩膀,口无遮拦:“陛下不要你,你回头也把他休了算了,我早就说你这小夫君太凶悍了,等过后我给你找几个好的,姑娘郎君,什么样的美人都管够。”

  谢逍面色冷淡,转身离开,点兵去了。

  *

  定北侯带兵查封江南云山书院,强摘先皇御赐匾额,将书院上下近千人尽数押下狱严审的消息传回京,举朝哗然。

  又有人想煽动学子叩阙,不过经过上回,谁也不傻,背地里声音骂得越大的,越不敢去皇帝跟前闹。

  弹劾谢逍和晏镖二人的奏章像雪花片一样飞进瑶台案头,晏惟初根本无所谓,他反正也不看。

  他只关心表哥知道了他要立后,带人跑去余安查封云山书院,闹出这么大动静究竟是何意思?还剩二十日,表哥到底回不回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连郑世泽看着晏惟初一天比一天黑的脸,也开始后悔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定北侯不会吧?不会真的不来了吧?还是不是男人啊?!

  他都不敢想要是到了大婚那日谢逍没出现,皇帝下不来台,自己这个瞎出主意的得承受多大的牵连怒火。

  晏惟初更后悔,早知道整这么多花样做什么,直接把人绑回来了事。

  他就应该上次回京时强行将谢逍也带回来……

  崔绍每日来御前禀报外头的情形,谢逍在江南做的事在许多人看来是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便是他们锦衣卫再如何盯着,各种抨击谢逍擅权自恣、欺君罔上、目无王法的言论也快压不住了。

  谢逍在那些人的嘴里完全从国之功勋变成了佞幸权奸,活该被诛九族的那种。

  晏惟初听到这里皱眉打断,问崔绍:“诛九族?他们要诛定北侯九族?”

  崔绍低声道:“是有人这般叫嚣。”

  晏惟初冷漠脸:“九族是不是包括妻族?”

  崔绍:“……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晏惟初气骂道:“所以他们想诛朕和朕的父皇母后?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

  崔绍犹豫纠正了一句:“侯爷的妻族是安定伯府,他们想诛的应该是安定伯和渭南王。”

  “那也有朕的份!”晏惟初恨道,“他们明知道安定伯世子是朕还敢这么说,反了天了!”

  诛九族诛到皇帝头上,那可真是旷古奇闻了。

  崔绍不敢置喙,别说诛定北侯九族,怕是动他一根手指头皇帝都能叫人九族陪葬,想什么呢。

  他道:“余安的云山书院在两年前曾经接受过隆逆一笔四万两白银的捐赠,侯爷便是以此为名认定他们与逆王有染,将人都押下了狱,很多人为他们喊冤,说侯爷过于借题发挥,将那么多学生也押下,连坐太广。”

  晏惟初自然知晓谢逍就是借题发挥,丝毫不在意:“自认清白的怕什么查,定北侯还能将他们屈打成招不成,派人去传圣谕,但凡生员,私下与朝廷命官有过接触、妄议国事者,全部革除功名,若有其他罪行,再行严审。”

  他不需要谢逍为他背骂名,他就是要给谢逍撑腰。

  他不但要查封云山书院,日后这些私塾书院皆要整顿,他会以朝廷的名义在各州府县增设更多官办学堂,要读书要科举入仕就去官学,谁也别想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受着朝廷恩惠还想骂他这个皇帝和他的皇后!

  两日后,早已致仕远离朝堂的太师章文焕出人意料地上奏本,自请关闭京中云山书院。

  他们虽与江南那边的书院早已分家,但毕竟同根而生,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愿以此自证清白。

  晏惟初直接准了。

  他这位先生大概是第一个看出他整顿学政决心的人,书院现下不主动关,日后也要被迫关,不如给自己留份颜面。

  晏惟初心知他与章先生这场博弈就快到结束时刻了,只看先生是打算坐以待毙,还是最后孤注一掷再赌一次。

  同日,镇国公府在收下皇家聘礼后,国公谢袁魁依制前来瑶台叩谢天恩。

  他是知晓皇帝要娶的皇后究竟是谁的,根本不是外头传说的他谢氏旁支女,宫廷内侍早就去知会过就是他儿子谢逍。

  这老东西自从回京养老没了自由,日日战战兢兢,皇帝看上他儿子他那是求之不得。

  在晏惟初面前,谢袁魁极尽谄媚之词,言说当年他夫人生产时,他偶得奇梦,梦见凤凰落于自家梧桐,原是早有预兆,他家的麒麟子生来凤命,皆是隆恩浩荡。

  卖子求荣的嘴脸展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晏惟初对这镇国公没半分好感,幽幽戳破他:“你夫人当年生的是双生子,你怎未卜先知那梦里凤凰落的是梧桐哪一枝?”

  谢袁魁哽住。

  晏惟初挥了挥手:“退下吧,闭嘴少生事,以后也少给朕表哥惹麻烦。”

  谢袁魁面色讪然,应着:“臣谨遵陛下教诲。”

  人退下后,晏惟初发呆片刻,郁闷趴到御案上,半晌,问赵安福:“大伴,什么日子了?”

  赵安福小声道:“回陛下,五月廿二了。”

  好嘛,离六月初十还有十八天,表哥再不回来他真的要生气了!

  *

  皇帝谕旨送到江南,已经是六月初。

  谢逍听罢不禁蹙眉,他先前就说了不用晏惟初管这边的事,晏惟初这样下旨意,事情就成他擅作主张变成了皇帝的意思,何必?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白芥子 先婚后爱 情投意合 甜宠文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