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24)

2025-11-21 评论

  谢迤来的路上就已听说了事情,上前目睹了谢适的惨状,却没有为他求情:“大哥,我来吧。”

  谢逍看他一眼,将藤条扔给了他。

  沈氏一愣,不可置信,尖声疾呼:“你做什么!你也要对适儿动手吗?!”

  谢迤耐着性子跟他亲娘解释:“安定伯府只是低调,并非软弱可欺,这小畜生对安定伯世子做出那种事,若安定伯铁了心追究,陛下自然会帮他们讨个说法。陛下那里也许正愁没借口处置我们镇国公府,母亲,您是打算亲手将把柄递上去吗?”

  沈氏疯了一般破口大骂,谢迤握着藤条对着谢适抽下去,下手完全不比谢逍轻。

  最后老夫人哭晕过去,谢适这厮彻底变成个血人,进气多出气少,这一出闹剧才告结束。

  谢逍没在国公府久待,老夫人醒来后拒不见他,他也不再讨没趣,交代谢迤料理好府中事,干脆带人离开。

  谢迤出府送他,宽慰他道:“祖母是一时气到了才会这般,回头我再劝劝她跟她好好说说,没事的。”

  谢逍颔首,并不在意。

  谢迤送他上车,目送侯府车队远去,片刻,垂下眼,脸上所有情绪退去,漠然转身进门。

  *

  安定伯府上,晏惟初正在他院中书房内看奏章。

  外头宫人进进出出地搬东西,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边慎和纪兰舒进来,看到这一幕心情颇复杂。

  这小皇帝像玩上了瘾,昨夜便宿在府上没走,今日更有搬家过来要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意思。

  白捡一个皇帝儿子他们是占了便宜,但是伺候小祖宗……哪有那么容易!

  二人进门,上前见礼问安,晏惟初头也不抬地打断:“在家里不需要做这些。”

  边慎试着提醒他:“陛下,您搬来这里,万一走漏了消息……”

  “不会,”晏惟初淡定说,“要是走漏了消息,锦衣卫那些人可以换一批了,朕这几日对外称病,不见人,没谁会知道朕在这里。”

  反正他住的地方是西苑,不是皇宫,只要有锦衣卫和东厂在外头盯着,他消失几日出不了什么岔子,至少得先把脚上的伤养好。

  “你们来得正好,”晏惟初抬眼问边慎,“父亲你当年镇守肃州时,边军的军饷、粮草这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朕说说。”

  边慎听着他这个称呼有些头疼,无奈开了口,他说的也和之前刘诸及谢逍说的差不多,但更详细一些:“军户屯田自给自足在开国之初确实可行,但这一百多年过去,大量良田土地被权贵豪绅侵占,加之朝廷军饷拖欠甚至不发,底层军户吃不饱肚子沦为流民逃亡的不在少数。”

  晏惟初便问:“你说的权贵豪绅具体是指哪些人?”

  边慎心知他和纪兰舒的命如今都捏在小皇帝手里,索性直言不讳:“很多,宗亲藩王,勋贵军官,文臣士大夫,权宦,乃至地方上的豪强乡绅,全部都有份。”

  晏惟初听懂了:“所以朕放眼望去,这朝堂内外,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些人里也包括父亲你?”

  边慎大抵是对“父亲”这两个字麻木了,平静说:“臣不敢这么做,臣这些年不敢做一丝一毫的错事,就怕落了把柄在他人手中,危及身边人性命。”

  这倒像是实话,他不敢做仅仅是为了纪兰舒,要是边慎真拍着胸脯大义凛然说自己就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晏惟初倒真要觉得他这“父亲”过于油滑不堪用。

  晏惟初话锋一转,又问:“镇国公府呢?谢氏这么多年一直统领北境三镇兵马,他们又如何?”

  边慎想了想回答:“据臣所知,老国公在世时,他军中纪律关于这一块最是严苛,虽也架不住总有人阳奉阴违,但他手下军户的日子确实比其他地方的要好过一些。”

  晏惟初点了点头,见一旁的纪兰舒欲言又止,示意他:“王叔有话直说。”

  纪兰舒尴尬道:“陛下,您还是别这么称呼我了……”

  “好的,爹,”晏惟初改口,“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纪兰舒无语凝噎,掠过这个话题,说道:“我从前在边关时,也目睹过当地许多军户的惨状,也不只是人祸,经过这百十年的天灾和战乱,立国初期时分到军户手中的那些田和地即便不被侵占,很大一部分也早就没法再耕种了。

  “之前南边的商人为了换盐引运粮至边镇,多少也能补充一部分军需,但这一制度先帝在位时也已废除,可谓雪上加霜。

  “如此这般,军户的日子想好过都难,现行的军屯制其实存在不少缺陷,但要改制也不容易,没钱便是个大问题。”

  晏惟初觉得他这小爹似乎颇有眼界,心中满意。

  他幽幽一叹:“你说对了,朕现在就是没钱也没人,窘迫得很。”

  纪兰舒安慰他:“钱可以再想办法,至于人,陛下不是努力在拉拢定北侯吗?若定北侯能真正为陛下所用,无论京里还是边镇,以他的身份都能压住一大批不安分的人,日后陛下做起许多事情来也会顺利些。”

  晏惟初倾身往前靠向书案,一手撑住脑袋,神色苦恼:“哪有那么容易,朕那表哥,不听话得很。”

  他这副模样倒很有些少年气,纪兰舒忍笑说:“陛下,您再多费些心思吧,投其所好,我看着也没太难。”

  他伸手捅了捅身侧的边慎,边慎轻咳一声,接腔道:“陛下,事在人为,只要有恒心,定北侯迟早能被您打动。”

  况且,投其所好不行,还可以投怀送抱不是?

  他们正说着谢逍,谢逍便到了。

  晏惟初赶紧让顺喜将自己送回房中,边慎先去了前头接见谢逍。

  一刻钟后,谢逍过来,晏惟初靠坐在木质轮椅里,在门外屋檐下闭目养神晒太阳。

  他受了伤的那条腿赤着搭在脚榻上,在阳光下白得晃眼,脚踝处看着好了不少,不似昨日那般红肿得厉害。

  察觉到罩过来的身影,晏惟初觑开眼,睨着谢逍:“表哥昨日不是说有空再来吗?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来给你父亲一个交代,”谢逍的目光停在他疏懒眉目间,“人我已经教训过了,我昨日说了会帮你出气。”

  晏惟初面无表情:“哦,原来表哥不是特地来看我的。”

  他微微仰着头,眼神幽怨。

  光影拂过他面颊,谢逍看着,忽然伸手,在他眼尾处轻擦了一下。

  晏惟初不明所以:“干嘛啊?”

  谢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上次自瞻云苑回来后,找你麻烦的那些人接二连三出了事,你知道吗?”

  晏惟初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他眼睛大睁着,眼里只有单纯的好奇和惊讶。

  谢逍凝着他,片刻,转开眼:“算了。”

  晏惟初笑了笑:“我带表哥在伯府里到处转转吧,这后边还有一座园子,要不要去看?”

  谢逍无所谓:“嗯。”

  晏惟初说是带,其实是让谢逍推着他去,也没叫下人跟着,走哪算哪。

  路过园子里的一片竹林,晏惟初兴致勃勃地胡诌着这里的竹子长了多少年,身后谢逍忽然弯腰凑近他,压下声音:“别出声,你父亲他们在前面。”

  晏惟初望过去,他那父亲和小爹就在前头溪水边,边慎搂着纪兰舒的腰,耳鬓厮磨好不亲热。

  这一处竹林幽静,连风声都寥寥。

  他们无论往前往后总有轮椅碾动石子的声响,惊动那二人难免尴尬,便只好停住不走。

  谢逍正欲站起身,蓦地嗅到晏惟初颈侧淡淡的幽香,身形一滞。

  在浮梦筑的那夜,他在意识模糊间闻到的仿佛便是这个味道,也许是皂角的香气,也许是衣裳上的熏香。

  边慎他们已经离开,谢逍却恍惚未动。

  晏惟初侧过头,目光滑过他黑深浓沉的眼,停在他静止不动的眼睫上,玩心大起,凑上去轻轻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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