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87)

2025-11-21 评论

  “体谅不了,”晏惟初的神情轻鄙,“朕是皇帝,可朕跟你一样,偏心自己人,你想朕表哥死,那朕只能让你死了。

  “还有一件事,朕还没跟你算,当年谢太后给朕母后强灌毒药,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你那好女儿死前可是亲口说了,让朕要算账来找你算,老太太你还真是人憎狗嫌啊。”

  提起当年那些事,这老太太瞬间像被抽干了所有强撑起的精神气,瘫软下去,面如死灰。

  她知晓晏惟初的真实身份时这般惊恐,本就是因为心虚,谢太后死后她便日夜担忧迟早会轮到自己,今日这一刀终于砍了下来,且是以这样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方式。

  晏惟初站起身,居高临下眼中无波:“你放心,老国公赤胆忠烈,为大靖立下不世之功,朕会为他保住镇国公府的门楣。只是日后这国公府里由谁当家做主,朕说了算,至于你,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了,好好享受吧。”

  晏惟初离开,走出院子,跨过后宅与前院分隔的那道门槛,他脸上的冰冷转变成明媚笑意,去送谢云娘出门。

  谢云娘刚在正堂里拜别了谢袁魁出来,晏惟初在院中等她:“阿姊,我替表哥送你。”

  谢云娘与他也有段日子没见了,笑着寒暄了几句,晏惟初将她送出府门。

  接亲的队伍等在这里,刘崇璟迎上前,见到晏惟初也并无惊讶。

  晏惟初前两日召见他时已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即便没有,他其实也早被自己父亲提点过。

  刘崇璟接到自己的新娘,将人扶上花轿后与晏惟初拱手告别,晏惟初颔首,叮嘱:“好好待阿姊。”

  刘崇璟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郑重道:“臣领旨。”

  接亲队伍离开后,先前还热闹的镇国公府喧嚣散去。

  晏惟初留步,回身抬眼看向府门上当年太祖皇帝御赐的门匾,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如今已被他完完全全攥在了手里。

  可惜他最想攥住的那个人,还远在千里之外。

  上元节刚过,皇帝敕命亲诣边关巡视。

  北边战事已接近尾声,皇帝这个时候决定亲自去巡边,委实耐人寻味。

  除了亲兵几卫,晏惟初还点了京营兵马与部分内阁六部及京衙官员随扈,数日准备后,下旬,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启程出京。

  御驾离开,被留下的官员这才嘀咕议论起皇帝此行的目的。

  “听说户部把九边的两册底册和粮册都带上了,陛下名为巡边,实际怕是去查粮查地的,没看刘诸那老东西的儿子也在队伍里?他查这个有经验了,陛下自然要带着。”

  “啧,那些边将才打了仗回来,陛下这就要卸磨杀驴了,也不怕把人给逼反了。”

  “你可小点声音吧,别以为御驾走了就能胡说八道,锦衣卫可没少留人下来。”

  “就怕陛下做成了,下一步必定要对南边也下手……”

  “哼,走着瞧!”

  车上,刘诸正跟自己儿子交代事情,皇帝这次巡边确是为查账顺便收拢边镇兵权,也是一场硬仗,不能掉以轻心。

  “边镇的军屯状况要厘清更不容易,为父总怕会闹出什么事来。”刘诸抚着长须,忧心忡忡,他有劝过晏惟初为不要亲自前来,但皇帝根本听不进。

  他儿子更是被委以重任,的确是有经验了,济州那边的差事还没结束交给了东厂继续,皇帝又将他带来巡边,他俩父子干的可都是得罪满朝文武的活……干不要紧,最怕皇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要跟着玩完。

  刘崇璟倒不是很担心:“父亲放心好了,至少定北侯是陛下这边的,有定北侯在,出不了什么事。”

  刘诸想想也不知那位定北侯靠不靠谱,陛下是挺色令智昏的,定北侯呢?对陛下有这份心吗?

  他俩说着话,来了皇帝亲军卫的人给一众随行官员传令,陛下说要加快行进速度,尽快抵边镇。

  刘诸敲着老腰,暗自叫苦。

  陛下着急见情郎,他们这一把老骨头的可够受折腾了。

  *

  漠北二月,风似刮骨刀。

  大军在莽莽荒原上沉默前行,铁甲凝霜,马蹄踏碎脚下薄冰。

  他们已在这一带走了快半个月,人困马乏,始终没能找到窜逃了的土特罕可汗的踪迹,不得不遗憾回撤。

  傍晚时分,大军行至一处山脚避风处,谢逍勒住战马,示下就地扎营。下马时他目光落向前方的白桦林,瞥见一闪而过的灰影。

  摘弓、搭箭,谢逍的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箭矢划破冻僵的空气,没入雪坡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亲兵小跑过去拾起猎物捧回来:“侯爷,是只紫貂。”

  谢逍看去,箭矢精准穿透了这小东西的咽喉,没有伤及皮毛,是罕见的银紫色,在阴沉暮霭里流转着幽微华彩。

  他伸手摸了摸,莫名想起去岁冬日时,晏惟初裹在厚重狐裘里笑意盈盈的脸,眼尾鼻尖总是被风雪浸红。

  他问人要了柄短刀,亲自动手小心剥取貂皮。

  冻僵的手指不太灵活,谢逍却做得异常专注,风霜扑面,恍若未觉。

  皮毛完整剥离,不损华贵。

  他将貂皮仔细裹进油纸里,交给自己的亲兵:“处理好之后送去京中安定伯府。”

  有副将见状忍不住道:“世子,这等珍品不如献给陛下……”

  “陛下不缺这一张貂皮。”谢逍淡声打断,命人将东西收起,这貂皮处理鞣制之后柔软暖和,给他小夫君做成手笼正好。

  世子这是情根深种了啊。

  众将有此觉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夫人,不免愈发好奇。

  大军在此扎营休整了两日,皇帝巡边不日即将抵达乌陇的消息传来。

  谢逍问递消息来的传讯兵:“陛下带了多少人前来?”

  来人回道:“十万京营兵马,和亲军卫三万人,还有部分文官,有传言户部官员带着地册粮册来的,陛下是来查账的。”

  “陛下还真是,这仗刚打完,他就来找麻烦了……”

  有人不满抱怨。

  谢逍倒没什么想法,自皇帝派巡按御史去济州那边清丈田地起,他就知晓迟早有这一日。

  他祖父在世时治下严苛,军屯账目这一块,他祖父统掌的乌陇燕安和朔宁三镇是所有边镇里问题最小的,即便这几年在他父亲手里放松了,或许还有下头人阳奉阴违,总体情况应该都还好。

  “亲军哪几卫?”谢逍问,“麒麟卫是否也在其中?”

  来人肯定答:“在,陛下将麒麟卫一万人一起带了出来。”

  谢逍克制住心头涌起的激动,下令:“明日拔营回去。”

  众将仍在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觉皇帝这时来巡边不是好事,又不知要掀起什么风浪。

  有老将感叹:“这位小陛下和先帝一样,都是心眼多的,当年先帝泰初二十年,也来巡边,我陪老国公去汾良见驾,先帝设宴召见我等边将,那可真是场鸿门宴。

  “宴席上先帝兴起舞剑,我等头一次见识那天子剑的风采皆如痴如醉,谁曾想先帝手里的剑锋一转,忽然就插进了当时那位汾良总兵的身体里,顿时血喷如注。

  “我那时就坐在那汾良总兵旁边位置,他正好倒在我面前,心口还插着那柄天子剑,那次我倒是真正看清楚了那天子剑是什么模样的,这么多年一直印象深刻,想起来便心有余悸。”

  这事虽已过去二十几年,但在场众人都听说过,一时更议论纷纷。

  言说当年那汾良总兵是起了反心,被先帝先发制人了,但真与假谁又知道。

  谢逍听着冷不丁地问:“天子剑是何模样的?”

  老将比划了一下,说:“那剑的剑鞘剑格是一整块完整的玄玉琢成的,雕着盘踞昂首的五爪龙,龙眼处用颜色更深的墨玉嵌了半边眼珠子,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吧,都感觉它在蔑视你,瘆人得很。还有那剑的剑身,上面也刻了两条交缠的金龙,剑动的时候跟那两条龙也跟在游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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