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重重点头:“就是金矿!”
楚九辩也不由心脏一跳。
这可真是挖着宝了。
陆尧说了自己发现金矿的过程,又聊了聊最近的工作,说自己大概还有半年多便可以回京了。
半年之后便是九月末,十月初。
届时秋高气爽的,真是个好时候,想来到时候天下太平就荡然无存了。
楚九辩出了神域,睁眼时瞧见的便是秦枭那张如建模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男人仰躺在床上,合着眼,好似睡得很沉。
但楚九辩知道他没睡。
“陆尧发现金矿了。”他小声道。
秦枭睁眼,侧头看他。
屋里没点灯,但月光很亮,足以叫他们看清彼此的模样。
“在哪?”秦枭问。
楚九辩就说了地名,又道:“明日便派人过去吧。”
“嗯。”
秦枭看着他笑:“缺什么来什么,真是如有神助。”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楚九辩也笑:“就是有‘神’助啊。”
秦枭脸上的笑却淡了。
“怎么了?”楚九辩问。
秦枭沉默片刻,又好似随意地笑道:“你来人间渡劫,日后还是要回去的吧?”
楚九辩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万一系统一个抽风......
【宿主,系统不会抽风。】
楚九辩一顿。
【因为您在原世界的身体已死亡,所以本世界的因果修正后,您会继续留在这里,不会离开哦。】
闻言,楚九辩竟觉得心里一松,唇角也带出了笑。
“笑什么?”秦枭翻身对着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楚九辩任由他动作,说:“回不回的,要看你对我好不好。”
秦枭就也笑了。
他很少说情话,也不说那些假大空的承诺,他总是说得少做得多。
“我要再如何对你好?”秦枭低声问。
楚九辩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他好。
年纪再小些的时候,他甚至分辨不出别人的善意,却对恶意格外敏感。
现在,他依然不太清楚什么是好,但他却也知道,秦枭对他,已经很好了。
腰间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楚九辩从思绪中清醒,伸手去摸,便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干什么?”他问。
秦枭就低笑一声,翻身将他按在身下,三两下除了自己的里衣,轻松就用其束缚住了楚九辩的双手,叫他双手困于床架之上,无法逃离。
几息之间,楚九辩浑身只剩一件里衣,大开着衣襟。
秦枭跪在他腿_间,临近结束时却忽然停下,微微倾身凑近楚九辩,有意无意地轻吻着他的唇。
楚九辩眼睫湿润,微微颤抖着。
“快点。”他低声催促。
可秦枭却只是俯身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他。
忽然,楚九辩听到男人用微哑的嗓音问道:“你如何知晓陆尧发现了金矿?是谁告诉你的?”
楚九辩凝眉。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你方才没睡,是‘见’了什么人吗?”秦枭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的神情,“是大祭司吗?”
“是他告诉你的吗?”
楚九辩眉头直跳:“你先......”
未尽的话被堵在唇间,秦枭不依不饶地问道:“你们经常‘见’吗?”
“秦枭。”楚九辩微抬下颌,脖颈呈现出格外漂亮的线条,引得男人轻轻舔舐。
“你再这般——”楚九辩颤声道,“我真要找他去了。”
喉结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楚九辩闷哼一声。
他只是感知情感的能力稍弱,但他脑子清楚,自然也渐渐品出了秦枭对“大祭司”的醋意。
或许在对方看来,那位神秘的“大祭司”,与楚九辩之间的联系比他这个凡人更紧密。
但他并未明说,楚九辩也只作不知。
但在心里阴暗的角落,楚九辩其实很享受秦枭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这叫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在被珍视,被需要。
而不是随意可以被丢弃的物品,无足轻重。
但半个时辰后,他到底还是后悔自己刚才说那句话了。
秦枭这人确实很能忍,但他忍不了的时候,也确实叫人招架不住。
这还没到最后一步,对方就快把他折腾散架了,真到了后面,楚九辩简直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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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的陆家,陆有为也接到了藩王们的来信。
明明已是深夜,陆家内部位高权重的族老们却也齐聚一堂,加上家主陆烬烽,与兵部尚书陆有为,共十多个人。
他们已经在这里说了半个晚上,各有各的说法。
有的说漠北军里的暗棋不能动,有的说那暗棋现在不动,以后说不定连动的机会都没了。
又有的说朝廷应该不会对世家赶尽杀绝,还抱有一丝期待。
更多的人却看得清楚,朝廷必然会把世家拔出干净。
家主陆烬烽听了半晌,见众人隐隐有要同意藩王提议的趋势,便开口道:“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看向他。
便是同他一样坐在主位上的陆尚书,也冷冷朝他看过去。
“秦家军的事上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陆烬烽沉声道,“这次绝对不可再做那背信弃义、残害忠良之事。”
“好一个背信弃义残害忠良。”陆有为冷嗤道,“你陆家主有情有义,可有什么能保住陆家的好办法?”
“告发藩王。”陆烬烽道,“与朝廷合作,将功补过。”
陆有为这回是真笑了。
“陆烬烽,你多大了?”他连家主都不叫了。
陆烬烽侧头看他,神情冷厉:“我陆家也是保家卫国的军侯出身,武宗时期更也立了不少功劳,谁人不说一句忠良。”
“可现在呢?”他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官场弄权,残害忠良,一错再错!”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够了!”陆有为打断他的话,怒斥道,“说得好听,若没有我等官场弄权,能有你陆烬烽的好日子吗?!”
“这种日子不要也罢!”
“你不要,好。”陆有为指着屋外,“你去告诉这京中三百陆家子弟,去告诉全天下数千陆家旁系、门生,说你陆烬烽要死,还要拉着他们这些人一起死!”
陆烬烽双拳攥紧,眼底布满了血丝。
“你以为你能将功补过?”陆有为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是我们,是我们出力害死了秦景召夫妻,是我们世家和先皇逼得秦枫身死。杀父杀母杀姐,这般世仇,你觉得秦枭会让我们将功补过?”
“你以为你投效朝廷,为他们拼命,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别天真了。”陆有为道,“陆烬烽你不是孩子了,你也该睁开眼看看你身下这个位置,你陆家家主身后站着的是数千陆氏子弟门生。”
“你以为你手中握着的只是你一个人的生死吗?”
“那些看着你长大的叔伯婶娘,那些与你一同吃过酒的同胞兄弟,那些求你买糖吃还跟在你身后学武的孩子,他们都在看着你!”
陆烬烽死死咬着牙关。
“别说你那些江湖道义。”陆有为继续道,“如今你是陆家家主,你便是死,也该是为了陆家去死!”
陆烬烽双手攥住扶手,上好的黄花梨木都被他捏碎,成为齑粉。
他倏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厅内一片死寂。
陆有为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木屑,缓缓闭了闭眼。
陆烬烽此人,脑子不灵光,但这一身武艺,却不比那邱家家主邱玄铮差上多少。
而论起领兵作战的本事,陆烬烽也与秦枭差不离。
有这般人物护在陆家身前,胜算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