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沦资讯(157)

2025-12-02 评论

  他刚把杯子搁下,湿凉的风吹进来,上官阙就开始咳嗽,他咳嗽的时候拧着眉,睫毛和发梢一齐抖颤。站得近,被风吹动,散乱的黑发便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粘到韩临身上。

  砰砰两声,韩临把两扇窗都拍严了,后退两步,同发丝分开。

  没雨景看,上官阙转身去拿出口箱子打开,里头尽是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红袖从哪儿弄来的,以备万一。结果昨天我闲下来看了看,就没几样我能用上的。不过倒是有治你这外伤的,过来,我给你涂点。”

  “这不要紧,过两天就消了。”韩临站在原地冷着脸说:“我过来说几句话就走。”

  上官阙于是问:“所以你来是想说什么?埋怨我没有教好你捡来的小姑娘?”

  韩临没有理会他夹枪带棒的话,只道:“我是来跟红袖作别的,她既然不想见我,那就请你代我给她传话。”

  上官阙合上药箱:“我没有做传话筒的嗜好。”

  韩临听出他拒绝的意思,转身就要出门。

  上官阙紧跟着笑道:“不帮你传话就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韩临没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该跟你说的话,我早就说完了。”

  他听见背后剑出鞘的声音。

  韩临唰得转过身,预备去挡愤恨的攻势,却见上官阙只是拔出剑稀松地站在原地。

  “走可以,”上官阙把长剑扔给他,眉目淡然:“杀了我再走。”

  韩临下意识伸手接住剑,起初伸的是右手,然而他的右手已有些撑不住这柄剑,慌忙间换了左手才接下。

  冰凉的长剑握在手中,韩临才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道:“我不会再陪你闹了。”

  说完竟拿着剑出门,倒是没走,转身去了隔壁。

  韩临先是去拍门,柔下声音说:“红袖,是我。”

  门里无人应声,门拴得死紧,好在他早有对策,将手中剑挽了个剑花,削进门缝,往下一划,木门拴便被切断。

  不过是一根木头栓子,对这剑而言着实大材小用了。上官阙这把剑他少年时见过很久,对它的削铁如泥最清楚不过,一度非常羡慕,拿在手里还缠着上官阙教过他两招,挽剑花便是为耍帅学上官阙的。

  韩临推门进去,白衣少女面窗而立,并不转身,也不言语。

  韩临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真见了她高挑消瘦的背影,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这几天知道了不少你的事。其实你当年选中水袖做武器,我还以为你是觉得这个好看,其实水袖也不容易练,绸缎这样软韧的东西,你能到今天,一定是花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功夫……”

  “我的手废了,其实我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累世的仇,他们迟早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反倒我在这里能多活几年,何况我和上官……关系并不好。我承认我确实懦弱了。我也死过师父,我明白你的难受,或许你只是需要一个能埋进去流泪的怀抱,不管怎么说,那时候不在你身边,我真的很抱歉。”

  “不过你现在可真厉害,我看书里的描述,你比公孙夫人都更有天赋一些。红袖,对一个人来说,武功比相貌重要得多,武功是保护自己的,相貌却是给别人看的。有武功在,永远不会有人瞧不起你,你武功进步如此之大,我真为你高兴。”

  “我不可能再回暗雨楼了,回去也没有用。我手废了,露面只能被嘲笑。你如果想跟我在一块儿,我很欢迎你,我供得起你的吃住。但你武功那么好,又懂得经营,跟我留在这里确实是太浪费了,暗雨楼更适合你,我希望你三思。而且也不是你供职暗雨楼,我就不能再和你来往,我欢迎你有空到我这里坐坐,等你成亲了,你也可以带着相公来我这里休息消暑。”

  “嗯……我不太会说话,这次专程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些。总之,这几年不好意思,但我确实是不可能再和上官一起了。”

  舒红袖只是握着窗框,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韩临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会不会哪里又说错话了,但一时也想不出,于是告辞:“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走到门边,韩临顿了顿步子,又不放心地叮嘱说:“别太辛苦了,一定得多休息。你正长身体呢,以后不用跳舞,不用瘦的浑身只剩骨头,要多吃点儿饭。”

  出了这边的门,韩临回上官阙房间还剑,就见他攥着剑鞘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动一下。

  韩临上前几步,要把剑扔到桌上。

  握剑的左腕却被上官阙攥住,他举着那只单眼盯住韩临:“你要去哪里?”

  韩临不搭理他,可是被抓得牢,他形同虚设的右手一时也不能卸下上官阙的手。

  上官阙又问了一遍:“你又要去哪里?”

  韩临不愿再与他纠缠,左腕斜挥,寒光闪动,在上官阙右臂划了一道。

  剧痛叫上官阙有了一瞬息的颤抖,韩临见机从中逃脱出来,往后疾退几步。

  右臂登时血流如注,上官阙从失态中清醒过来,并不按伤口,失血之下面白如纸,笑着走向韩临:“你既然举剑伤我,不如痛快杀了我,免得我碍你的好事。”

  他本就长得美,尽管失了一只眼,如此一笑,依旧牵人心神。

  韩临眉眼淡漠,挥剑直指上官阙面门,阻住他的靠近。

  剑横指在眼前,上官阙伸手握住这柄剑,剑锋割破手掌,淋漓的鲜血沿剑刃淌向剑柄。

  上官阙将剑尖带到自己心口:“十多年前我就教过你,杀人得刺进这里。”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韩临冷声道:“从前是你在临溪指点我,后来我入狱你杀了江水烟卖了暗雨楼毁了自己名誉来救我的命,我欠你,我也感激你,所以你说什么我办什么。尽管那些借口立不住,但你折磨我也认了,毕竟你从前待我那么好,这些都算我还你的。那几年我杀人、陪你上床,也算是还清了。毕竟从前有感情,你找过来,我当然会心软,可我同样失去了那么多,你以为我的心软能抵得过那些失去吗?你当然知道对不对,你那么聪明。你让我杀了你,哈哈,我不知道你又在布什么局,可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再说了,死是占便宜,你当我不知道?一身再也不可能精进的武功,一颗不甘的心,你就带着这些好好活着吧。”韩临笑了一声,收剑,重新指向上官阙的面门,剑尖轻挑,划断眼罩的系带,露出被遮掩的可怕模样:“哦,还有这张残缺的脸。”

  “至于以后我要去哪里,”扔去的剑乘着破空声擦着上官阙耳畔钉凿在墙上,韩临头都不回地走出房门:“那是我的事。”

 

 

第73章 好说歹说

  时雨未歇,韩临扔下伞,口哨吹着不成调的曲子,叉着腰环顾满地烂柿的院子,又瞧了眼不见停的雨,扭头挽袖,预备打扫完屋子再收拾外头这个烂摊子。推门刚进室内,口哨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又来了。”

  “因为我犯贱。”

  身后雨声疏疏的,韩临不说话。

  挽明月起身继续道:“要是你不满意,还可以因为我不要脸……”

  韩临撑着额头打断他:“你别说了。”

  他的身高极具压制性,韩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对上挽明月,韩临总要矮一头,只因……他确实欠挽明月不少。

  韩临深吸口气,叫泥腥的雨气逼退呕吐的欲望,和盘托出:“我今天去他那儿,是去决断的,你不要误会。”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割伤了他。”毕竟在药房供职,这点上消息总还是准的。挽明月见他满身戒备,又坐回去,评价他:“长进不少。”

  “你……”屋子窄小,多了这样一个人,韩临有些难换气:“你还有别的事吗。”

  挽明月慢悠悠地说:“那可太多了。”

  呕意上泛,胃里绞紧,韩临不想跟他打太极:“挽明月,我以为我昨天说得够明白了。我见到你就不舒服,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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