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沦资讯(58)

2025-12-02 评论

  他的手掌干燥温柔,韩临却又想起了昨晚按在他头上那双不容置喙的手,下意识一抖。

  “不碍事,这湖浅。”他拨开上官阙的手掌,一头扎进水中。

  湖水青盈盈的,韩临下水后湖面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上官阙低着眼望着如镜的湖水,看着倒影中的自己,长发披垂,面容宁静,眼中的神情逐渐冷下去。

  韩临刚醒,他大可不必故意扔刀下去。可他就是喜欢韩临这副模样,好像除了把心捧出来给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倒影里的上官阙笑了笑,轻声道:“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久,死静的镜面被撞破碎,韩临破出水大口喘着气。他游到船边,扒着船板,将匕首扔上船,朝后捋了捋水淋淋的头发,仍仰面汲取着空气。

  上官阙看着韩临水淋淋的脸,伸手挽脸侧的头发到耳根后,突地低临下脸,覆吻在韩临唇上。

  好喜欢啊。

  他的师弟,他的刀圣,他的副楼主,他的意中人。

  几缕发丝坠入湖中,结在水面,好像一张网,情网,将两人在湖中的倒影尽数网住。

 

 

第32章 奇遇

  邵竹轩第二次回到这棵绑有红绸的树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迷路了。

  他气急败坏地把这根原本用来缠初见礼的红绸摘下来,坐在树下粗粗喘气了很久,不禁埋恨的想,全怨那个女人。

  邵竹轩脑中又开始老的那一套——女人真是可怕。

  临近正午,肚子咕噜噜的响,生气填不饱肚子,邵竹轩只能又背起行囊,在京师郊外兜转,企图走运遇上人,或是歪打正着走回正道。

  残存着这样的侥幸心理,顶着化作夏秋之交的毒太阳,邵竹轩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身黏汗,四周只越发荒凉无人。

  最终,邵竹轩给饿得撑不住,爬去树上摘果子,头昏眼花之际,一放眼,发现不远处的湖上竟然泊了只船,船上正煮着饭,炊烟白腾腾的。

  邵竹轩当即泪都掉下来了,忙摘了几个果子兜在怀里跳下树,一面咬着酸涩的果子,一面往湖边小跑过去。

  临近湖边时邵竹轩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想着待会儿求饭问路,能让船主人少些戒心。他虽比不上他哥邵兰亭,但也是生得人五人六,瘦高板正。

  又往前行了十几步,隔着湖边高大的芦苇丛,邵竹轩看见有个人在湖中心洗澡。那青年背对着他,只远远见着修长的脖颈,宽瘦的肩,收窄的腰线,以及太阳底下沾水的背肌。

  邵竹轩不自觉咽了下唾沫,心想今早无端遭这番劫难,难道就是为了现在一饱眼福?

  他又走近了些,隔着芦苇丛驻足细细看了半晌,这不细看不要紧,一细看,真是要命。

  这青年背肩上脖颈上,许些青紫的咬痕瘀伤,胯骨处有一深青的五指淤痕。

  邵竹轩惯玩风月,又只喜男风,很轻易能看出来,那齿痕和指印,全是男人的手笔。

  荒郊野外的客道、湖上的一只船、身姿不凡的男人、遍布全身的异样痕迹,邵竹轩写过艳情话本,大致猜出了这男子的行业。

  招手表明来意后,青年从湖心游回来,见着那张面孔,邵竹轩又怔了好一会儿。以至于青年都回船舱穿衣,邵竹轩才反应过来,便到船头坐着,嗅着锅里煮的饭,自来熟的与青年聊着天。

  “我姓邵,家里排行老二,你叫我邵二就成。这次来京城是给我哥办事的。”

  青年这样的江上流莺,往往都好客,且有很多话。说话哄人,省得吝啬的客人折腾一整夜,那可有番门道。

  果然,隔着草帘换衣裳的青年顺着他的诱导疑惑地问:“什么事啊?”

  邵竹轩接着说:“他那腌臜事不说也罢。”

  实际是他哥邵兰亭跟他前嫂子易梧桐那点破事。

  准确来讲是单方面的前嫂子。

  他前嫂子找了小三,想分手,他哥不愿意,到处躲,都躲去无蝉门地界了。但他前嫂子如今掌管洛阳的暗雨楼了,暗雨楼的名声本来就跟街边的破烂似的,这样长久拖下去不是事。邵家也受够他哥丢人了,把他哥强绑回家里,让他过来替他哥说这事。

  谁成想易梧桐见不是邵兰亭,心觉他们邵家人要算计,都不肯见他一面,让他直接到京师跟上官阙谈。

  “本来对方派了人到洛阳等我,但洛阳到京师这么长一截子路呢,我独行惯了,何况对方跟我这边……关系不好,我就说自己来。”

  实际上是邵竹轩一路要猎艳,与暗雨楼的人呆在一块,他得憋着。

  “本身雇了车夫,昨天我到这边时天晚了,就没进京城。”

  其实是昨天中午在客栈用饭时和一个男子对上了眼,二人共度了春宵。

  “今早就让车夫去报信,让他们在京师门外接我。想着我都到这里了,再迷路也不至于怎么样,没想到……落到这境地。”

  邵竹轩说得半遮半掩的,青年也不起疑,只全盘皆信的与他闲聊着。

  换完衣裳,青年掀帘走出来,英俊挺拔,相当正派,邵竹轩看了他半天。青年一并拿了碗筷,过来盛饭给他,手脚很麻利。

  这青年二十一二的模样,应是入这行也久了,青年入行时间这点,邵竹轩也不是单看年龄,而是青年赤裸上半身上船扯衣服披上身时,邵竹轩发觉他腰背上不少的疤,甚至腰侧还青了一块。

  邵竹轩不喜欢女人,把各地南风馆逛得如数家珍,因而心里清楚,天底下如今的风气,玩男人的嫖客里头,有特殊嗜好的占着很大一部分。很多人玩男人,是看中男人皮实,耐操,轻易玩不死。

  这种没鸨母龟公高个顶着的暗娼,价格低廉,接的客往往良莠不齐,很多死在街巷暗处、荒郊野外的,臭了都无人发觉,尸身搬去官府,连指认的人都没有。

  邵竹轩从前为写青楼花魁与高门公子的艳情话本,曾专程找过几个年轻时很有姿色,年老为人所弃,慌不择路又做暗娼的人。后来话本刊印,程竹轩依约为他们送话本成本,却只找到一两个,其余的都失去了踪影。

  青年这样的相貌,又年轻力壮,瞧盛饭动作,如今还没好吃懒做,却入了这行,实在可惜了。邵竹轩也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这天底下人都有的毛病,劝娼从良。

  对坐着吃饭的时候,邵竹轩眼睛从青年脸上挪不太开。邵竹轩见过没接任楼主的上官阙,上官阙那相貌,当得起无懈可击这四个字,邵竹轩一眼荡魂,念想了很久。

  只是上官阙的俊美又极令观者自卑,上官阙本人虽脾性温和,这样的俊美却在无形中拒人千里,令人自惭形愧。邵竹轩分毫不敢招惹他。

  男人嘛,床上的人是一回事,尊重的人又是一回事。邵竹轩甚至早就筹划写一部给上官阙正名的话本。

  如今这次被易梧桐打发来京城,还愿意跋山涉水来,就是为的见一见上官阙。等见了面,他还准备提出写正名话本那事,多留一段时间。

  写这种东西,当然要与当事人聊一聊天。与上官阙多多交往,正中邵竹轩的下怀。

  眼前这青年并非上官阙那样无可挑剔的相貌,但就是举手投足都英俊得一塌糊涂。还是那种所有人都愿意与之亲近的英俊。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他要有这副相貌,想要谁还不是勾勾手就来,哪里还用往南风馆逛。

  邵竹轩看得心中直痒,吃着饭,开始套近乎:“你赚的钱糊得了口吗?”

  韩临一愣,以为他是觉得饭菜太简陋,自己做得难吃。

  他好歹算是招待客人,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吃饭能吃饱就行,不怎么在乎味道。”

  韩临的月晌足够寻常一家过一年,只是钱都送到京城闹市那个家宅中。他就算因为懒得回家取而手里紧张,也是随要随到楼里支。上官阙早交代下去了,让账房随意给他,他这几年没再缺过钱。

  这说辞像是吃不起好饭的人为面子讲的,邵竹轩听了,也只觉得他这是在强撑,心想这荒郊野岭,泊在这里,生意确实不会太好。

  邵竹轩问:“你知道暗雨楼吗?”

  韩临脸上的笑一僵,他最近到哪里去,见任何人,都不愿意道出自己的真名实姓。他这个臭名声,手里血债这样多,被人用别样的目光注视其实他理解。但他还是不能习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徐飞白 惊悚 直男受 架空 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