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鸣(119)

2025-12-21 评论

  官家与朝廷都胆怯懦弱,一旦京师被困,定是又要割让三镇求和。只有解了京师之围,官家才会松口,魁原才有生机。

  他明白了自己的决绝,这才明白了啸哥那时骗他走时的心情——若不是恰恰因为深情,又怎会这般“无情”呢?

  他还傻,还生气,还骂啸哥是“大骗子”和“大老虎”,他才是大坏马。

  他一边自责,一边追着啸哥的嘴巴亲吻,借着微弱烛光,努力抬眼去瞧啸哥的神色。啸哥嘴里说得豁达轻巧,一双眼睛却模糊了,虎目灼灼的光芒黯淡下来,带了满满的水色。

  “你看我作甚?”张叁轻声骂道,“好多年不曾哭过,自打认识了你这个小哭包,像传染了似的。”

  李肆自己也满眼水色,吸着鼻子,委屈道:“我认识你之前也没哭过。”

  张叁眼露狐疑。这话谁人能信?但肆肆又不是个说谎的性子。“你当真不是从小哭到大的?”

  “我不哭的,我以前连话也不说。”

  李肆窝在他啸哥怀里比手画脚,奋力编织言语,形容他在认识啸哥之前的生活。

  “……到处都黑黑的,耳朵也嗡嗡响,你们说话我也听不懂。二叔都说我从小‘也不哭,也不笑’……”

  他现在话可多了,喳喳地比划了一大通。

  张叁听得茫然不已:“你意思是,你以前得过甚么怪病,整个人傻乎乎的,在土堡里被我拍在地上,拍好了?”

  李肆点点头。

  张叁恍然道:“难怪你这么愣!”他向后退了退,露出敞亮的胸膛,“难怪一埋进来就犯傻!我看你是被拍高兴咧,你就是天生欢喜这个,就该多拍一拍,习惯了就好咧!”

  他说着就敞开胸怀,大方地摁着李肆的脑袋,要让李肆多多欢喜。李肆惊恐地一个劲往后退,他坏笑着一个劲追。

  俩人在床上又打了起来,李肆舍不得下重手,张叁却是连缠带绞、连骑带碾,坏笑得合不拢嘴,不几下就得了逞,将那羞涩窘迫的小脸摁进自己怀里了!

  果然,捞出来一看,又傻咧!

  张叁笑出了声,低头“啵!啵!”两口,将他亲醒!

  李肆面红耳赤地刚要说话,他又摁着人家脑袋往里面一埋!

  李肆:“啸……”

  又傻咧。哈哈哈!又亲醒。

  李肆:“不要……”

  又傻咧!哈哈哈!再亲醒!

  李肆:“放开我……”

  哈哈哈!!!

  如今循环往复了好几轮,李肆能说的话也从一个字变成五个字了,果然是“习惯就好”。

  李肆被埋得满面绯红,眼泪都沁出来了!最后一次被他摁在胸口,染了他满胸的水色,自己愤然抬起头,结巴着骂道:“大,大,大老虎!!大坏,坏,坏虫!!!”

  大坏虫乐道:“你瞧,这不是好了么?不晕了哇?”

  李肆一愣,还真是。他皱巴着脸不吭声了!

  大坏虫笑嘻嘻地哄他:“这不是很欢喜么?来来,自己用手摸摸,再用牙……轻些,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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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荒唐了一夜。大坏虫遭了报应,日上三竿也没能起来。

  李肆独自去见了黎帅使,替啸哥告了假,又将昨夜的打算说与黎帅使听。

  他性情至真,又信任黎帅使,连意图暗杀国师之事也直白地告诉了黎纲。把黎纲吓得容颜失色,赶紧踮起脚来捂住了他的嘴,又转头朝主帐外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旁人偷听,这才松下口气:“肆儿!此事说与我知无妨,可不能再告诉旁的任何人!哪怕是你再亲近的人,你婆婆与干娘面前,也断断不能说!”

  李肆原本也不想说出来吓着婆婆与干娘,听话地点点头。

  黎纲:“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肆:“啸哥也知。”

  黎纲:“……”

  ——我看你脖子上的虎牙印!便晓得他也知道!

  黎纲先前与李肆共同北上,又在隆德府与榆次县练军。他欣赏怜惜李肆性情才华,李肆也敬服他博学多智、勇敢坚韧。俩人相处得情同父子。一路上,他是听李肆念叨了无数次“啸哥”,将啸哥的这好那好,喳喳地与他讲了许多。

  后来李肆终于得了机会前去蚁县送信,欢喜不已,背起鸽子一溜烟地跑了!而且一跑就待在蚁县不回来咯!竟令他体味到了嫁女的不舍与心酸!

  他早就猜到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如今不过是证实罢了。

  黎纲尴尬地咳了一声,叹道:“张将军少年英杰,我也颇为敬佩。他与你,咳,也算般配。只是我瞧他性情豪迈,怕他不知轻重地欺负了你。肆儿,你可也不要事事都依着他。”

  李肆也不明白为啥大家都觉着啸哥会欺负他。可是想到昨夜被啸哥摁进怀里无数次,撞得他鼻梁都快歪掉,脸也被埋疼了,脑袋一阵清醒一阵晕乎……可不就是欺负么?

  但这欺负……也令他欢喜……

  黎纲瞧这小娃的脸上一会子迷茫,一会子委屈,一会子欢喜,一会子羞涩。

  ——行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我多嘴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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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帅使留下了五千军与五百辆战车给金阳,带两万军奉旨回京救驾。并许诺解除京师之危后,再尽快赶回魁原。事不宜迟,他当即命令全军整顿,第二日便出发南下。

  李肆回演武场交代了一番,便也要回屋收拾自己的行装。

  下午时分,他回到小院,见大姐与姐夫在院里坐着闲话。啸哥也坐在铺了软垫的小马扎上,身上又只披了一件薄衣。

  啸哥袒着胸膛,指着上面密布的吮痕和红肿的小尖尖,朝姐姐、姐夫大声道:“瞧见了么?是我欺负他么?一直都是他欺负我!你们莫瞧他年纪小,他可是禁军教头!专教人骑马射箭,还会飞来飞去!腰腿又劲,体力又好,净是将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我喊疼了么?我喊累了么?我昨夜喊甚么也不顶事!”

  大姐道:“他便是欺负你,那也定是你先耍了坏,属你活该。再说,肆儿比你懂分寸,哪里是欺负你,顶多是疼爱你哇。”

  张叁:“你是不是我亲姐?还有天理么!!姐夫你也不说句公道话!!”

  姐夫小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舒服就行……你不也,咳,也舒服咧……”

  张叁气得从小马扎上蹦了起来,结果闪到腰,痛叫一声往后仰,被李肆一把接进怀里。他顺势将李肆胳膊搂起来,狠狠咬了一口:“你咋这般招人欢喜!净是帮你说话!”

  李肆学他认错哄人,赶紧哄着他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身上疼么?我送你回屋歇息?”

  张叁顺势往他身上一倒,虚弱道:“哎,到处都疼,哪里都难受,肚子也反胃,怕是又要发烧……”

  大姐:“张老三,你要点脸!你方才还在院子里欢蹦乱跳,午食还干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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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血气方刚。因为第二日李肆便要随黎帅使启程,于是当天夜里又荒唐了一整夜。张叁信誓旦旦地让李肆等着瞧,要凶猛地将他“骑晕”。结果骑来骑去,势均力敌,一起晕乎了过去。

  李肆第二天早上起来,被榨得精光,一双小马眸挂着黑眼圈,一对小马蹄连脚步都虚浮了。

  张叁更是卷着被子昏睡不醒。李肆忆起昨夜荒唐,小心翼翼剥开了被角一瞧——小尖尖都被吮破了皮!两边硕果上各自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他心虚又心疼,思来想去,怕这两处发炎溃烂,还是硬着头皮将伤药罐子翻了出来,趁啸哥熟睡,偷偷又轻轻地撒了一些药粉……

  张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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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纲等在城门下,守着大军开拔。两万军列成几股,分别从南面的几个城门鱼贯而出。

  李肆姗姗来迟,匆匆跑来,步伐也没有平时轻快。他见黎纲盯着自己,赶紧作礼道:“我来迟了!请帅使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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