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趾:[可怜]墨墨瘦瘦小小的
墨墨:[捂脸笑哭]不站你旁边,我也是很高大威猛的,好吗?
众人:[吃瓜]就,大王眼里只有军师呗。
第72章 终于有人来了
离开时, 宇文霁数次回头,看向鲁林关。
遂州是大景北方漫长边境线上的重要一环,鲁林关是遂州最要紧的关隘, 若宇文霁是自己一个人,他会努力接济遂州,甚至可能就蹲在遂州当边军了, 有一天战死了也就死了。不掺和什么争霸的乱事, 打杂胡抢杂胡,对宇文霁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自己前世也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祖上追溯必定也有胡人的血统。但几千年后民族大融合,大家是一家人,却不能和现在的事相提并论, 如今就是外敌仇恨。)
无奈,现在的他, 高低也是个军阀头子。他得先为丕州考虑, 再想别的。遂州既然归顺, 也不能给什么优惠, 因为现在遂州面对的压力, 反而没有丕州大。
不过, 宇文霁离开这段时间, 丕州, 淘州与新占的部分栖州, 都很稳定。人口和耕地在增长,赋税可预计也会比往年多出许多。一场驱逐疾勒人的大胜,让人心越发安定。赶回来的大量牛羊,自然多数都要杀掉的,毕竟丕州没足够的牧场。
肉价暴跌, 比起坏掉,总还是卖掉好点,百姓虽然缺少铜钱,可用鸡蛋、麻线、坚果,甚至柴火能换肉,总算,能让百姓尝一尝正常的肉味了。
但是牛羊的皮革半张都不卖,是重要的军事物资。
百姓能吃肉是好事,却出了数件百姓吃肉吃撑死的事,且都是出自丕州本地的百姓,并非后来内附的,或其他州过来的流民,毕竟,只有本地的百姓是真正的什么肉都没吃过……
宇文霁不得不紧急下王令,让各地督亭司宣讲一下,肉吃多少合适。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件案子,还被发往了各地——有个刘某吃肉后,腹胀如鼓,其妻王氏请来巫师,巫师道:“催吐就好了。”便去茅坑舀来一勺金汁。
刘某一见,大呼:“我不喝!”又指着王氏,骂她,“你必是要吃我肚里的肉,你要害我!”
刘某母亲赵氏也闻讯赶来,抚刘某道:“吾儿肚中都是好货,过上几日,便好了。你这毒妇勿要惦记了。”
巫师甩袖走了。赵氏又给刘某喂了半碗肉粥,给他增增体力。
刘某自然是没好的,反而越发严重,大小便都不成了。两日后再请巫师,巫师却不来了。婆媳俩只能央求村人抬进县里治病,可在夜风里吹了半宿,抬进县城医馆的刘某,已经咽气了。
婆婆赵氏就把媳妇和巫师都给告了,说他们谋害刘某。
赵氏自然是败了的,还反来了个诬告反坐,按律是该处死的,但念在她年纪大了(三十八),且一个寡妇独自拉扯大了儿子,其情可悯,巫师和媳妇王氏也表示可以谅解,故改判戴枷扫街三年。
案子会发到宇文霁这里,因为这是死刑相关的改判。赵氏这次诬告也确实够狠,真赢了,巫师和王氏都活不了。
宇文霁觉得赵氏这个判罚有点轻了,可想了两天都没想好怎么改。
这年代没监禁多少年的惩罚,死刑和肉刑中间,就是打板子、示众,或贬民为奴。尤其她还是女囚,监牢这个东西,即便是丕州,依旧管理混乱。
除了干苦役,囚犯和狱卒之间充斥着各种恶劣之事,有的地方监牢甚至就是J院,极便宜低廉的那种。
都男的?对,都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华夏古代都没有男女监的区分。
不是这年代弯的多,是男的某些时候,不介意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丑是俊。
这年代的女犯,都会尽量不判在押。被关押的,也多是全族遭难,一家子关一块儿的,虽然该遭罪依旧遭罪,但至少能彼此照顾一些。
至于巫师治病,宇文霁不是刚来的时候了,对此很淡定。如今还是巫医不分家的时候,且因为纸张未被发明,医书还是大世家的禁脔,难以传播。真正的好医生,都是大世家的自己人,或是师徒传承的巫与道。
宇文霁见的那几位跳大神的,就相当于平王府的家医。
且这个村子里的巫师是很好的,他用最简单直接的药给刘某治病——金汁是腌臜,但这玩意儿正是最平价的催吐之物。
刘某这条命,很可能还是他亲娘赵氏亲手害的。这所有肉都给儿子,腹胀如鼓还一个劲喂肉汤,不死才怪。
宇文霁在苦恼的时候,竟开始理解肉刑了。某些罪犯进监牢,罚苦役,或贬为奴,都不至于,可轻轻放过又太轻了,要不就割两刀?
宇文霁想判在赵氏胳膊上割两刀的时候,又传来了消息——赵氏投河了,当着很多洗衣妇人的面投河的,可她还真不会水。两个救她的妇人,差点让她给拉下去,便没人敢救她了。督亭司的亭卫赶来时,人已不见踪影了,待救上来时,肚子老大,人已经没气了。
村人想起她儿子死的时候,肚子也老大,顿时吓得要命。将刘某的尸首也从祖坟里挖了出来,将母子俩埋到了村外的大道下面镇着。
当地开始有谣言流传,说巫师与王氏私通,并偷偷作法,害了刘某与其母。儿媳王氏此时已经有孕了,还住在原先的房子里守寡,想生下孩子将其养大。那位巫师也搬走了。
“又在想那个案子?”
“我若命王氏改嫁,如何?”
“让她嫁给谁,巫师?她若也自杀了呢?”
“嘶……”宇文霁吸一口凉气,只能把这件事放下了。
将来如何,只能看王氏自己了,她若想走出来,开始新生活,以如今的丕州是很容易的,大着肚子改嫁的寡妇多得是。
生过二胎三胎的妇人要改嫁,也多家争抢,比小姑娘反而好嫁。因为现在人也知道生孩子的危险,生过多胎的妇人不止证明自己能生,且身体强壮能撑过生育关。
反而是丕州的本地人,脑子更僵些,因为他们没经历过外头的乱世。
就说那些撑死的人,有的人明知会被撑死,但他们捂着嘴,拒绝救治:“让我这么死了吧!做个吃羊肉饱死的鬼!”于是他们就死了。
死后的面容既因痛苦而扭曲,又因满足而微笑。
“以后,我的百姓一定还能吃到肉的。”宇文霁皱着道,“我承诺不了每个人都幸福的盛世,但至少,将来他们的性命不会被随意践踏……应该吧?”
他本是满心抱负的,可话还没说完,自己也不确定了,毕竟他现在还挣扎在保护老巢的危险钢丝上。
“景光,尽你所能就好,不要苛责自己。”吕墨襟劝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得保重自己,非是我拍马,但你该是如今大景所有势力中,唯一有这个想法的主公了。”
“……”
丕州开始抱窝,发展生产,存粮、存盐、存人,养兵。
又过了半年,终于也有人前来投奔宇文霁了,这个得感谢木茄和王快,随着他们与宇文霁的故事流传,一些寒门子弟都认识了小平王——其实故事早流传开了,但以这个年月的交通,和长途旅行的安全性,能拖家带口一路到丕州来,实在是不容易。路程本身,也成了第一层筛选的考试,能安全到达的,必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于宇文霁大破疾勒军,收集了三颗图穆家的脑袋,目前还只在各个势力的上层流传。
当然还是……不信的居多。
八百人?奔袭千里,杀进几十万人的疾勒大单于营地,把大单于的脑袋砍了。再奔袭回来,杀穿几十万人的疾勒人大军,把两个疾勒大王的脑袋也砍了?然后他自己就死伤一百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