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遗事续编(99)

2025-12-25

  沈娑婆拨开他头发时,手掌合他脖颈。

  萧玠触电一样,猛地掉头看他。

  沈娑婆不料他如此反应,叹了一声:“怎么了,痒吗?”

  萧玠一颗心砰砰作响。

  他突然有些舌头打结:“沈郎,我……”

  沈娑婆放下梳子,认真注视他。

  我什么?

  好久,萧玠才说:“我得在见他之前完全好起来。”

  “我想……再试试。”

 

 

第64章 

  萧玠的脸色被帐子映得发红,像醉意也像害羞。我这次没有问他确不确定,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萧玠今夜很敏感,我一触到他,就感觉他浑身轻颤一下。

  我就着这个姿势,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我感到萧玠鼻中深深吸一股气,他几乎比我更快地张开嘴,要包拢我的嘴巴一样,上下用力地吮吸。这么多次,他就只学会了这个。

  我另一只手慢慢抚摸他的后背,试探着,把舌头探进去。

  萧玠像被我烫到一样,从头到脚一个哆嗦。我在他口中从上到下刮过一圈,他被迫张开的嘴唇已经颤.抖起来。在我以为他要推开我的时候,他搂住我的脖子,把舌尖吐进我嘴里。

  他像一条新破壳的、未识世界的小蛇一样,轻轻点了点我,就要缩。我当即缠住含上。萧玠溢出一声近乎哀求的气息,就这么吐到我口中,像朵热腾腾的小花一样。等他适应一会,我开始搅动,迫他舌头贴在上腭。萧玠被这前所未有的体验搅到近乎迷乱,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我上方。

  这时,我感到更迫切的东西。

  呼之欲出的,急不可耐的。

  不只一人的。

  萧玠完全沉溺进去,无知无觉。我捏住他后颈,和他撤开一段距离。

  萧玠有些惘然,低头瞧着我。

  我问:“殿下,你这次在想谁?”

  萧玠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愣愣道:“我……”

  他支吾半天,只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把他的手覆在那处,做下论断:“你动了情。你喜欢他。”

  萧玠像挨了一个耳光。

  他从我身上爬下来,动作间帐子被刮开,那沉醉的酡红退散,剑一样锋锐的月亮光砍进来,把萧玠开膛破肚,劈作两半。

  他缩在床里,一把一把地擦着脸,半天,低声说:“如果我不是喜欢,只是好卝淫呢?”

  他极力辩解:“我不喜欢郑绥,但我会在那种梦里梦到他。我不喜欢虞闻道,但那晚上……我是想被满足的。我也不喜欢你……但……”

  我打断他:“殿下,你刚刚,谁都没想,是吗?”

  萧玠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我……我……但我和你……跟我和三哥的感觉没有太大差别,你说了,这样是我不喜欢他的。”

  “殿下,亲一个不喜欢的人,不会像这个样子。”我看着他的眼睛,“有没有可能,你喜欢过郑绥,也喜欢过虞闻道,现在……”

  “不!”萧玠像受了极大的刺激,厉声叫道,“我没有,我没有!绥郎才离开几个月,我怎么会立刻喜欢另一个人?我和三哥才断了半年时间,我……我怎么会这么快……陛下二十年心里都只有一个人,我是他的儿子,我和他一样,我必须和他一样!”

  他头抵着被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喉中挤出哽咽之声:“我可以纵卝欲,也可以好卝淫,但我不可以……对感情这么不忠贞。人这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抬手抚摸他脊背,轻声道:“不要怕,殿下,不要怕。等把你送到南秦,臣就离开了。”

  “你……要走?”

  “是。”

  他结结巴巴:“但我,那晚最后,我们还没……”

  我叹看口气:“殿下,如果你不喜欢臣,那就是伤害。你不会想要的。”

  萧玠愣愣看着我,有水光从他眼圈里打转。我笑了笑,替他擦干净脸,轻轻抱住他。

  我那时候多想告诉萧玠,这是你们一家的爱情铁律。你们并不懂爱人和被爱的分别。梁皇帝爱你阿耶爱进膏肓,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你阿耶非常爱他,但并不像他自认为的那么难过。所以,还是告别吧,那爱会保存成未启齿前最完美的形状。那时候的爱是可塑造的,你说它痛苦它会鲜血淋漓,你说它甜蜜它会美如甘泉。爱是你对被爱的一切幻想。那时候,爱可以是一切。

  ***

  两天以来,瑶州州府上下审问无果。崔鲲便调取州府全部流水档案,事无巨细,一一亲自审阅。左卫将军金明非送来新的文书,劝道:“文书一时看不完,相公不若休息一会。”

  崔鲲没有抬头,道:“多谢将军,我看完这一封。”

  她手边粥食一动未动,早已冰冷。金明非叹口气,又叫人换热食来。好一会,崔鲲方放下文书,问:“还是没人招供吗?”

  金明非摇头,“众口一词,都说不清楚孔阳之死。”

  崔鲲问:“仵作那边有结果了吗?”

  金明非道:“的确是服毒自尽,浑身没有挣扎痕迹,应当不是强迫所致。”

  崔鲲蹙眉,“也很难是旁人投毒。”

  金明非叹道:“是,下毒手段虽千奇百怪,但总要借助外物。就像毒香要用香炉焚烧,大部分毒药需要投入饮水饭食之中。但仵作查验,孔阳是清早直接服用的毒药,相公也知道,药瓶还在他手边。直接服毒,怎么看都是主动之举。”

  孔阳自己想死。

  见崔鲲陷入沉思,金明非忍不住问:“相公,难道……他真是畏罪自裁?”

  崔鲲沉声说:“证据指向,本该如此,但……”

  不合人性。

  就算孔阳是主动服毒,她也要查清其中内情。

  孔阳生平爱好交际,许多达官贵人都与其有些往来。这两日里崔鲲一一核对,直到深夜,有了新的发现。

  “孔阳给潮州捐过一座怀化崔将军的金像?”

  长史路有方道:“是,不过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崔鲲问:“这座金像是捐赠给潮州州府,还是细柳营?”

  路有方讪笑:“相公,这区别大吗?”

  崔鲲看他一眼,“我问话,你回答就是。”

  “是。在下官印象里,是细柳营的许仲纪将军前来交涉。”

  “许仲纪是细柳营的头领,也是潮州营的主帅。”崔鲲目光冷静,“你为什么指出,是‘细柳营’的许仲纪?”

  路有方一愣,笑道:“下官记得,许将军来时带的是细柳营队伍,旗子也是细柳营的军旗。再者,崔清将军的金像本就是细柳营事务,下官先入为主,如此揣测。”

  崔鲲问:“所捐金像,现在仍有供奉?”

  “是,正在潮州怀化崔将军庙中。”

  “规格如何?”

  “如下官所记不错,那金像有两人高大,在金铜之外再贴金箔,装饰珊瑚宝石,华贵异常。”

  “两人高大,金玉加身。”崔鲲沉吟,“这样一座金像,靡费不少吧。”

  路有方赔笑连连。

  崔鲲问:“在此之后,细柳营同孔阳有什么往来?”

  路有方回忆片刻,道:“回相公,没有往来。”

  “没有?”

  “是,许将军带人领了金像回去,在明月楼答谢使君,自此之后,再无交际。”

  崔鲲眉头蹙起。

  孔阳为人精刮,绝不破无利之财。他这样破费,必有求于许仲纪,但二人交际被抹得干净,那说明是登不上台面的阴私之事。

  但许仲纪是萧恒的臂膀,又是一营之帅,和孔阳能有什么交易?

  全部的线索,都在这座金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