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的死党们聚集在烛台墙壁之下,上面燃烧一只冒烟的火把。卢顿(Luton)和剥皮人(Skinner)正在掷骰子;格伦特(Grunt)膝盖上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抓着她的乳房;‘为我起舞’戴蒙坐着给手里的鞭子抹油。“臭佬,”他叫道,一边用鞭子轻拍腿肚,像是召唤他的狗儿。“你又开始臭不可闻了,臭佬。”
席恩不敢回应,除了轻轻的一句,“是的。”
“拉姆斯大人想切下你的嘴唇,当它们完成使命之时。”戴蒙说道,一边用破油布擦拭鞭子。
我嘴唇的使命一直在他夫人的两腿之间。这样傲慢的回答不可能不被惩罚。“如你所说。”
卢顿狂笑,“我想他想要它。”
“走开,臭佬,”剥皮人说,“你的臭味让我倒胃。”其他人哈哈大笑。
他快速地逃开,在他们改变主意之前。这些折磨他的人不会跟他到外面。因为外面没有食物和美酒,可爱的女人和温暖的篝火。当他离开大厅,阿贝尔正在唱《春天绽放的少女》。
外面雪下的很大,席恩只能看清身前三尺。他发现自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孑然一身,两边隐现的都是齐胸高的雪墙。当他抬起头,雪花轻触他的面颊,就像冰冷柔软的吻。他能听到大厅里的音乐声从身后传来,现在是一首温柔且悲伤的歌曲。一瞬间,他几乎感到平和。
向前走,他突然撞见一个从相反方向大步走来的人,兜帽斗篷在他身后飘飞。当他们发现互相面对面时,他们的目光短暂地碰撞了一下,那人把一只手放在了匕首上。“变色龙席恩,弑亲者席恩。”
“我不是,我从没……我是铁种。”
“所有过错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还活在世上?”
“诸神让我活着,”席恩回答,想知道这人是不是那个谋杀者,那个把黄迪克的老二塞进他的嘴里并把罗尔杰·莱斯威尔(RogerRyswell)的马夫推下城垛的夜行者。奇怪地,他并不感到害怕。他给左手戴上手套。“拉姆斯大人让我活着。”
那人看着他,然后大笑。“那么,我把你留给他。”
席恩在暴风雪中艰难跋涉,直到手臂和腿上的雪都结成冰,手和脚冻得麻木。那时,他再一次爬上了内城墙的城垛。在这上面,一百尺高,微风吹过,卷起雪花。所有的垛口都被积雪塞满,席恩必须用打穿雪墙弄出一个洞……只为了看看他在城墙里边不能看到的世界。外墙那里,剩下的只有一个模糊的阴影和漂浮在黑暗中的几点暗淡灯光。
世界不见了。君临、奔流城、派克岛,以及铁群岛,整个七大王国,他曾经到过的每个地方,他曾经读过或是梦想过的每个地方,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临冬城。
他被困在这里,与幽灵们一起。来自地窖的古老幽灵,和他自己制造的更年轻的幽灵:密肯和法兰,‘红鼻子’Gynir,Aggar,严厉的Gelmarr,来自橡子河的磨坊主妻子和她的两个小儿子,还有其他所有人。我的杰作,我的幽灵们。他们都在这儿,他们生气了。他想到地窖和那些失踪的剑。
席恩回到自己的房间。当‘铁腿’沃顿找到他时,他正在脱下湿衣服。“跟我来,变色龙,波顿大人有话对你说。”他没有干净的干衣服,所以只好又笨拙地穿回同一件潮湿的破布,然后跟随而去。‘铁腿’领他回到主堡,顶层曾经属于艾德·史塔克。波顿大人并不是一个人,达斯丁夫人坐在他旁边,脸色苍白表情严肃;用铁的马头胸针扣住斗篷的罗尔杰·莱斯威尔;伊尼斯·佛雷站在火盆边,瘦削的脸颊冻得通红。
“我听说你一直在整个城堡游荡,”波顿大人首先开口,“有人报告说,看到你出现在马厩里,厨房里,兵营里,城垛上。也有人看到你在倒塌城堡的废墟附近,凯特琳夫人的旧教堂外面,并且进进出出神木林。你否认吗?”
“不,我大人。”席恩确保用模糊的发音说出这个词,他知道这会取悦波顿大人。“我睡不着,我大人,我随便走走。”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上陈旧褪色的散乱灯心草图案,看向波顿大人的脸是不明智的。“战前,我是这儿的一个男孩,艾德·史塔克的养子。”
“你是人质,”波顿大人说道。
“是的,我大人,人质。”无论如何,这里是我的家。但不是真正的家,我最好一直记住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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