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以前汇到。这是协议好的。”
“是的,不过我怕协议靠不住。你们已经迟付一天了,还记得吧?”
这使斯内勒觉得恼火,既然杀手是在隔壁房间,而且不见得马上就会跑到门外,他也不妨露出一点不快。“那是银行的失误,不是我们。”
这使卡迈尔觉得恼火。“好得很。我要你们和你们的银行把另外300万电汇到苏黎世的帐户,纽约的银行一开门就汇出。从现在起还有两个钟头。我会查问的。”
“OK。”
“OK,事情干完之后我也不想出什么问题。再过24小时我就在巴黎了,我从那儿直接去苏黎世。我要求在我到达的时候整笔款子就已在那儿等我。”
“款子准定不误,只要把事情办成。”
卡迈尔笑了一下。“今天半夜,斯内勒先生,事情准定干成。也就是说,只要你提供的情况准确无误。”
“到现在为止,情况都是准确无误。今天不见得会有什么变化。我们的人今天上街。你所要求的一切都装在两只公文包里,地图、时间表、工具,以及其他物品。”
卡迈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公文包。他举起右手揉了揉眼睛。“我需要睡一觉,”他对电话咕哝,“我有20小时没睡觉了。”
斯内勒想不出什么话好说。反正有的是时间,如果卡迈尔想要睡觉,他当然可以睡上一觉。他们要付给他1000万。
“你不要吃点什么吗?”斯内勒问得有点尴尬。
“不要。过三个小时给我电话,10点半整。”他把听筒放回电话上,便在床上倒下。
秋季开庭的第二天,街道上清净而安静。法官们一整天都在法庭上聆听一个个律师辩论那些复杂而又十分沉闷的案件。罗森堡多半时间都睡着了。来自德克萨斯州的检察长发言时他醒来片刻,检察长辩论说某些判处死刑的囚犯应该接受药物使其神志清醒,然后接受死刑注射。如果他的精神有病,怎能将他处决?罗森堡难以置信地质疑。来自德克萨斯州的检察长说,他的病症可以用药物控制,因此,只消先给他一针使他清醒,便可以再打一针把他送终。这样做非常干净利落,完全符合宪法。罗森堡发出了声讨,可惜为时很短,便接不上气了。他的小小轮椅,比起他的同僚们的皮制的座位来,是过于低矮了。他显得相当渺小。想当年,他也曾经是一头猛虎,一个穷追猛打、令人丧胆的审案人,哪怕是最能言善辩的律师也被他驳得无计可施。无奈今非昔比。他先是口齿不清,继而便无言了。检察长对他讥笑了几句,又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当天最后一场口头辩论的案子,是关于弗吉尼亚州的一件停止种族隔离的乏味案子,这时罗森堡发出鼾声。院长鲁尼恩从法官席上向下张望,罗森堡的高级助手贾森-克兰当即领会他的意思。他轻轻地把轮椅向后倒退,拖离法官席,然后推出法庭。他快步推着轮椅穿过后面的走廊。
大法官在办公室里清醒过来,吞下了药丸,便告知助手他要回家。克兰通知了联邦调查局,过了一会儿罗森堡便被推进了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小货车的后车门。两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在一旁看守,一名男护士弗雷德里克把轮椅拴牢在固定位置,最高法院的警卫官弗格森坐到货车的方向盘后。大法官不许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走近他的身边。他们可以自己开车跟随他,他们也可以在他市内住宅外面的街上守候,他们能够接近他到这个距离就算是造化了。他连警察都信不过,不用说,也信不过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他不需要保护。
车子开到乔治城的沃尔塔街,便慢了下来,倒进一条短车道。弗雷德里克护士和弗格森警卫官把他轻轻推进屋去。两名探员则坐在停在街上的道奇牌亚里斯型政府公车里守候。市内住宅屋前的草地不大,他们的车子距离前门不过数英尺。此刻差不多是下午4点。
数分钟后,弗格森照规定退出,去跟探员说话。经过多次争论,罗森堡于一周前默认了准许弗格森每天下午到达他家后检查一遍楼上楼下的每一个房间。然后弗格森就必须离开,但是到晚上10点整可以回来,坐在后门外面,直到早晨6点整。只有弗格森一个人可以执行这一任务,他对加班的工作已经觉得不胜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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