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案卷(57)

2025-10-09 评论

    总统显然掌握了这一场对话的主动权,开始了一通冗长的说教,沃伊尔斯掏出手帕擦拭额头,在他的皮转椅上坐下,调节呼吸以降低血压和脉搏。他发过一次心脏病,随时会发第二次,他跟刘易斯说过多次,弗莱彻-科尔和他的白痴上司早晚会送掉他的命。不过前头三位总统任内他都说过这样的话。他蹙紧额头上肥厚的皱纹,在转椅里陷得更深。“那个我们办得到,总统先生。”他现在几乎是快快活活了。他是个情绪可以急剧变动的人,在伊斯特和刘易斯的眼前他突然变得客客气气,变成了真正讨人欢喜的人。“谢谢您,总统先生。我明天去。”
    他轻轻挂断电话,眼睛眯拢说。“他要我们对《邮报》的记者实行监视。他说我们以前干过,是否同意再干。我告诉他可以。”
    “哪一种监视?”刘易斯问道。
    “可以在市内跟踪。两个人24小时,看他晚上去哪里,跟什么人睡觉。他是单身,是吗?”
    “七年前离了婚。”刘易斯回答。
    “千万别叫人发觉。让便衣人员去干,每三天换一次人。”
    “他真的相信是我们这边泄了密?”
    “不,我想不会。如果是我们泄了密,那他为什么还要我们跟踪记者?我想他知道是他自己的人泄了密。他要我们去逮住他们。”
    “这是给了个小小面子。”刘易斯凑趣地加上一句。
    “是呀。注意别给人家察觉,行吗?”
    L-马修-巴尔的办公室在乔治城M街上一幢破旧的办公室楼的三楼。门上一律没有标识。一名穿上衣戴领带的带枪警卫在电梯门口打发闲人。地毯破旧,家具古老,灰尘堆积,一眼看得出来这个单位没有钱可供房屋保养和日常开支。
    巴尔是这个单位的主管,总统连任选举委员会下面的一个非正式、不公开的小处室。总统连任选举委员会有大套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在河对面的罗斯林。那边办公室的窗子是开着的,秘书脸带笑容,女工每晚打扫。
    弗莱彻-科尔步出电梯,对安全警卫点一点头,警卫除了点头回敬之外,全身一动不动。他们是老相识。他穿过破烂陈旧的小迷宫似的办公室向巴尔的办公室走去。科尔以从不自欺而自豪,在华盛顿他也确实谁都不怕,也许唯有马修-巴尔是个例外,他有时候怕他,有时候不怕,但是他永远敬佩他。
    巴尔在海军陆战队干过,也在中央情报局干过,他是一个因为安全违禁而两次被判重罪的前间谍,他赚到的好几百万都隐藏下来了。他在一处轻罪拘禁所里待了几个月,不算正式判刑。科尔亲自招募巴尔主持这个单位,它在正式编制中是不存在的,它的年度预算是四百万,全是现金,来自形形色色的政治行贿基金,巴尔手下有一小股精悍的打手,他们不声不响地完成本单位的任务。
    巴尔的房门永远关着。他开了门,科尔走进房间。会面时间不长,照例如此。
    “让我猜一下,”巴尔先开口,“你要查明泄密的人。”
    “算你猜对了。我要你跟踪这个记者格兰瑟姆,24小时跟踪。了解他跟谁说话。他能取得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担心是从我们这里得到的。”
    “你们跟纸板箱一样漏水。”
    “我们那边有些问题,但卡迈尔的消息是故意放的风。是我自己干的。”
    巴尔一听就笑了。“我想也是这样。它显得太清楚,太巧合了。”
    “你碰上过卡迈尔吗?”
    “没有,十年前我们就相信他死了。他也乐得人家这样相信。他是个放弃自我的人,所以他永远不会被人逮住。他可以在圣保罗的一个纸板棚里住六个月,吃树根和老鼠充饥,然后飞到罗马去杀害一个外交官,接着又去新加坡过几个月。他根本不着关于他本人的剪报。”
    “他多大年纪?”
    “你为什么要关心?”
    “我觉得好奇。我想我知道是谁雇他杀死罗森堡和詹森的。”
    “噢,真的。你能给我吹点风吗?”
    “不。不到时候。”
    “他的年龄在40到45之间,这个年纪不能算老,不过他15岁时就杀死了一个黎巴嫩的将军。所以他杀人的资历很长。这全是传说,你知道。他能够两手杀人,双脚杀人,用一把汽车钥匙杀人,用一支铅笔杀人,随便用什么东西都能杀人。他用任何武器都能百发百中。他会说12种语言。这些你全听过了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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