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把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甚至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年轻的老婆。他戒了酒戒了毒,把充沛的精力,投入代表受伤害的人民起诉公司或美国的战斗中。这一次东山再起,他在律师圈中的声望上升得比第一次更快。他留起了络腮胡,头发搽上油,成了一个激进派,在学术界深受拥戴。
温德尔·罗尔通过一个为雅各布·伍德起草遗嘱的年轻律师的介绍,认识了他的遗孀塞莱丝蒂。雅各布·伍德每天吸3包香烟,在抽了将近30年之后,于51岁时离开了人世。当时,他在一家船厂担任生产管理员,年薪4万美元。
对一个不那么野心勃勃的律师来说,伍德的案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己经去世的烟民的案子而已,像他这样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可是罗尔却非寻常之辈,他早已网罗了一批熟人和朋友,这批人全都在做着辩护律师闻所未闻的发财美梦。他们全都是产品责任专家,己经在涉及Rx房移植和石棉癌等等的案件中捞了上百万,如今每年聚会数次,想方设法开采美国损害索赔制度这一蕴藏丰富的宝矿。在世界历史上,再没有任何一种合法生产的产品,像香烟那样断送了如此之多的人的性命,而烟草商的钱袋深不见底,里面的金钱已经多得发霉生锈啦!
罗尔首先拿出了100万美元,接着其余7个人也各自投入了同样的金额。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立即获得了烟草调查委员会、无烟世界联合会、烟草责任基金和一些消费者组织以及行业监督部门的全力支待,成立了被告辩护律师团。温德尔·罗尔当仁不让地担任了团长和出庭首席律师。在一阵大吹大擂声中,他们于4年前向密西西比州哈里森县巡回法院提出了起诉。
根据费奇研究的结果,这一场伍德状告派思克斯烟草公司的官司,是同类官司中的第55起。36起已经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撤诉;16起经过审讯,都以有利于烟草公司的裁决告终;两起以审判无效结束。没有一件诉讼以庭外和解结案,烟草公司没有向原告赔偿过一个铜板。
之所以造成这一结局,根据罗尔的理论,是因为这55起诉讼的原告,都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律师团为之冲锋陷阵;而且,律师团也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他们与对方较量——这一点费奇颇感同意。
罗尔的长期战略既简单又英明:吸烟的人多达1亿,尽管不是所有的烟民都患肺癌,但患肺癌的人数之多,肯定足以让他一直忙到退休。只要打赢第一场官司,他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委托人一个接一个地登门求助。街上那些悲悲切切的寡妇,准会求他替她们打那些肺癌官司。那时候,罗尔和他那一帮子就可以挑肥拣瘦了。
他的一套办公室,占了距离法院不远的一幢旧银行大楼顶部的整整三层。在这个周五的深夜,他打开通往一间暗室的房门,走进去站在后墙边。
这时,来自圣地亚哥的乔纳森·柯特腊克正在操纵投影仪。此人负责调查和挑选陪审员,但提问却主要由罗尔进行。房间中央的长桌上散放着一只只咖啡杯和一团团皱巴巴的纸。坐在桌旁的人们睡眼惺松地望着白色墙壁上刚刚打出的又一张面孔。
奈莉·罗伯特,46岁,离异。曾遭强xx,银行出纳,不吸烟,过于肥胖,因而不符合罗尔选择陪审员的标准。绝不选肥婆!至于陪审团咨询专家会怎么说,柯特腊克会怎么想,他才不管呢,他绝对不要胖女人,尤其是单身的胖女人。这种女人往往抠门得要命,而且缺少同情心。
他已记住了这些候选人的姓名和容貌,但更多的资料,他却无能为力。他一直在研究这些人,研究得对他们已经感到讨厌。他轻轻走出房间在走廊上揉了揉眼睛,接着就下楼向会议室走去。文件委员会正在新奥尔良的律师安德烈·杜龙德领导下,在会议室里忙着整理成百上千份文件。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周五之夜将近10点钟的当儿,在温德尔·H·罗尔的事务所里,还有40多人在忙忙碌碌地奋战。
他一边望着那些律师帮办,一边向杜龙德下达了几条指示。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会议室,加快步伐朝另一个房间走去,胸中涌起一股激动的浪潮。
这时,在大街的另一端,烟草公司的那帮律师也正在辛辛苦苦地忙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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