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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连忙冲进罗尔的办公室,他正在收拾那个饱鼓鼓的公文皮包,准备投入当日的战斗。他一眼把传真读完,问了秘书几个问题,立即把同伙召来,进行紧急磋商。
12个人违反自己的意志关在休息室里,那气氛自然说不上兴高采烈,但这一天是星期五,因而他们聚在一起相互问候后,谈话明显地比平时轻松得多。尼可拉斯在桌旁拣了一个位子坐下,旁边是霍尔曼·格里姆斯,对面是佛兰克·赫雷拉。他等着有人挑起一个话头,开始一场轻松的闲聊。他望望霍尔曼,霍尔曼正忙着敲打手提式计算机。他说:“哎,霍尔曼,我有个想法。”
霍尔曼现在已经听熟了11位同事的声音,他的太太又曾花了许多时间,对他们作了相应的描述,因而对尼可拉斯的声音分外熟悉。
“什么想法呀,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提高了嗓门,以便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是这么一回事。我小时候上的是个小小的私立学校,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效忠宣誓。到了现在,每当早晨看见国旗,我都还有一种想要宣誓的欲望呢。”大多数陪审员都在凝神倾听,只有鬈毛狗已经跑到室外抽烟,“在法庭里,在法官身后,就有一面庄严的国旗,而我们却只是坐着朝它干瞪眼。”
“我没有注意。”霍尔曼说。
“你想在法庭上搞效忠宣誓?”退休上校赫雷拉问。
“说得对。干吗不一周搞一次?”
“这没有什么不好嘛。”杰里·费尔南德斯说。伊斯特尔已经私下和他通过气。
“可是法官会说什么呢?”格拉迪斯·卡德太太问道。
“这要他烦什么心呀,我们要是立正站一会儿,向咱们的国旗致敬,又不会招谁惹谁!”
“你不会是又想玩什么把戏吧?”上校问。
尼可拉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伤害刺痛了,他隔着桌子望着对面的赫雷拉痛心地说:“我父亲是在越南牺牲的,你知道吗?他还得过勋章呢。国旗对我意义深远哪!”
他这样一说,事情也就敲定了。
他们排着队伍一个接一个走进法庭。哈金法官向他们致意时,脸上的微笑因为这天是周五而显得格外热情。他准备略去有关未经授权与陪审员非法接触的那一套老生常谈,直接开始由证人作证。但他不久便发现,陪审员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就座。12个人走上陪审席后,一个个全都毕恭毕敬地立着,眼睛直视着他左侧证人席后面的墙壁,然后将手放到左胸前。伊斯特尔第一个张开口,领着大家高声朗诵效忠誓词。
哈金的最初反应是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情景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群陪审员居然在法庭上向国旗宣誓效忠!这样的事他连听也没有听说。可是现在他却亲耳听到了,也亲眼看到啦。这破坏了法庭的程序,根本没有得到他的批准,而且哪一本法律手册也未提及。在发了一阵愣以后,他的第一个冲动便是加以阻止叫他们立刻停下,而且事后还要对他们训戒一番。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处置似乎太缺少爱国主义的感情,甚至还是一种赤裸裸的犯罪。一些充满善意的爱国公民,花一点儿时间向国旗致敬,怎么可以加以阻止呢?他朝罗尔和凯布尔瞧了一眼,只见他们除了张着嘴巴发呆,别无反应。
因而他也就随着站了起来。这时,誓词刚念到一半,他摇摇晃晃地挺直身躯,转身面向墙壁,手捂左胸,加入了陪审员们的合唱。
陪审员和法官都在向星条旗致敬,这使在场的人们,特别是那些律师,突然意识到必须起立仿效。当律师的可不能冒失宠的危险,或者表现出哪怕是半点儿对国家的不忠啊!他们立即跳了起来,顾不上被踢翻的公文皮包和碰倒的坐椅。坐在第1排尽头的格洛莉亚·莱恩和她的助手,以及法庭书记官和露·戴尔,也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转身而向国旗。可是这一股热浪传到听众席第3排以后,却逐渐失去劲头,因而费奇有幸,不必像一个幼年童子军一样站起来立正,咕咕哝哝地背诵他差不多已遗忘殆尽的誓词。
他和乔斯坐在后排的一头,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助手霍利坐在另一头。潘留在正厅里,而多伊尔则又已回到底层,坐在自动售货机旁的那个木板箱上,穿得像个工人,正和看门人说说笑笑,但目光却始终在大厅里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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