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奇趣(宇宙连环画)(9)

2025-10-09 评论

    吃空中的小生物也是一件好事,史尔丝的重量愈重,就愈容易沉向地球,事实上那些蜉蝣生物中,她是最大的一个,因此软体动物、水草、和蜉蝣物都开始攀附她,而她也很快被覆上矽酸的小贝类、甲壳和海草纤维。她越消失在那团混乱中,就越易摆脱月球的影响力,直到她擦过水面,掉入海中。
    我们迅速摇桨救她上来,她的身体还留有磁力,因此必须用力才能剥下覆在她身上的所有东西:柔软的珊瑚缠着她的头,手臂和颈部被乌贼的触须缠绕着,眼皮也被一种类似鲤鱼的淡水鱼和贝类覆盖着,小衣服也象是用海草和水藻织成的。我们已尽量弄掉那些东西,但是几星期后,她还是不断拔出鱼翅和贝壳,而她的皮肤也被矽藻弄的留下斑点,不仔细看她的人还以为那是雀斑呢!
    这件事应该可以使你了解,地球和月球彼此间的太空影响力实际上是相同的。我再告诉你其他事情:人体从月球降到地球后,仍然会有一段时间受到月球引力的影响,而抗拒我们自己世界的吸引力,甚至像我这么高大魁梧的人,每次只要我上去过那儿后,我就要花一段时间才能习惯地球的上下位置,而别人也必须抓紧我的手臂,让我固定在摇摆的船上,否则我仍会头下脚上的倒立向天空。
    “抓紧!抓紧我们!”他们对我大叫。在一阵摸索后,有时我会抓紧维德太太的胸部,那又圆又坚实的接触,感觉很好,很安全,有一种和月球同样强烈的吸引力,甚至更强烈。尤其在我陷得很深的时候,只要我设法将另一只手臂环绕着她的臂部,我就会立刻回到我们的世界。
    这就是我爱上船长夫人的开始,也是我痛苦的开始。因为我很快就知道那位女士一直在注视着一个人——那聋子。当那聋子的双手攀上行星时,我注视着维德太太,在她的双眸中,我看见她内心世界的澎湃汹涌;而当他消失在他神秘的月球探险时,我也看到她变得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然后我更清楚看见她变得嫉妒起月球,而我则嫉妒那聋子,维德太太凝视月亮时,双眸就像钻石般怒火熊熊,几乎在挑衅,就像在说:“你不会得到她的!”
    对这整件事情最不了解的就是那聋子。正如我前面说过的,当我们拉着他的双脚,将他拖下来时,维德太太就会顿时失去其自制力,尽量使他的重量压在她自己的身体上,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抽痛(以前我抓紧她时,她的身体是温柔、亲切的,但并不像拥抱那聋子似的主动向前),然而他却漠不关心,依旧沉醉在他对月球的喜悦中。
    我看着船长,怀疑他是否也注意到他妻子的行为,但是他脸部一直未流露出任何表情,那被海水刻蚀的脸部,只显现出黝黑的皱纹。因为那聋子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月球,因此他的归来就是小艇离去的信号。
    然后,维德以一种不寻常的礼貌态度从船底拿起竖琴交给他妻子,后者顺从的接过来,弹了几个音符。任何事物都无法拆散她和那聋子,就如同无法将她和竖琴分开一样,我配合着哀怨的曲调,以低沉的嗓音唱道:“每一条发光的鱼儿都在悠游、悠游;而每一条黝暗的鱼儿则沉入海底,沉入海底……。”所有的人,除了那聋子,每人都附和着我的歌声。
    每个月只要月球尚继续运行,那聋子就会重返他的孤独世界——他只有在接近满月时才可能再次被刺激。那次我已被安排作其他事情,因此没有轮到我上去,使我能够和船长夫人单独留在船中。等到那聋子一爬上梯子,维德太太即说道:“这次我也想上去。”
    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船长夫人从未上去过月球,但是维德并不反对,事实上他几乎亲自将她扶上梯子,并大叫道:“那就上去吧!”因此我们全体都开始帮她。我感受到她丰满、温柔的靠着我的双臂。将她扶稳后,我开始将我的脸和手掌贴着她。当我觉得她升上月球的空间时,那失落的感觉使我心痛,因此我开始猛追着她并喊道:“我也上去帮忙一下。”
    船长冷淡的命令道:“你待在这儿,等会还有工作要做。”我像被老虎钳钳住般愣在原地。
    那一刻,每一个人的意图都很清楚了,然而我却无法具体形容,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无法肯定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当然船长夫人早就渴望能单独与那聋子在那儿(或者至少不愿看见他单独和月亮在一起),不过她也可能有一个更具野心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必须与那聋子协议后才能实现:她希望他们俩能够一起待在月球一个月,不过像我表弟那样的聋子也许并不了解她试图做的解释,或者他也许甚至不明白自己是这位女士渴望的对象。而船长呢?他最盼望的就是摆脱他妻子。事实上,她一接近那儿,我们就看到他放浪形骸,至此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他从不试图拉她回来。但是他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月球的轨道正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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