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与薄情(25)

2025-10-09 评论

    “是啊,当然,”巴尔托什赞同地说,“我们不能担这个风险,赌注太大了。不过,塔米拉,亲爱的,我总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封信来得太凑巧了。婚姻登记处恰好又在那天发生了不幸。”
    塔米拉推开丈夫,心存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说明什么?你是怀疑我,你认为这信是我写的?”
    “塔米拉……”
    “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还不如干脆说,那个倒霉的姑娘是我用枪打死的呢!伊什特万-巴尔托什先生,你真是个恶魔!”
    说着,她扬起手,想狠狠地打丈夫一个耳光,巴尔托什麻利地闪开了,抓住她的手腕,一下子扭到她的身后。塔米拉疼得直咬嘴唇,双眼还在恶狠狠地盯着伊什特万那双灰色的眼睛。可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温和起来。不错,塔米拉是个专横的女人,但她的丈夫也是个固执的、“说一不二”的人。他从小受的是西欧教育,而这种教育只是给他披上了一层温文尔雅的虚假外衣,他骨子里已经浸透了地道的俄罗斯流氓痞子的习气。当年,正是这一点赢得了塔米拉的好感,她为这个美男子的稳重和派头十足而倾倒,可他在床上的举动又粗鲁又放肆,他给她讲述自己的激情和瞬间感受时,满嘴俄国的污言秽语,却操着匈牙利人那种迷人的腔调。此时此刻,她站在这儿,手臂弯在背后,瞧着伊什特万那冷冰冰的眼睛,终于弄明白,丈夫不仅是怀疑她,而且还赞许她。
    丈夫的眼睛突然狡黠地一闪,刹那间,刚才还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移到了她的臀部,又猛地把她拉到身边,把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拥抱我,埃利娅在看我们呢。”
    塔米拉扭过头来,女儿已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瞪着他们,泪水将脸都浸肿了。
    “出什么事了?妈妈,你那么大声叫喊……”
    “我在和你奶奶尤季特通话,”塔米拉灵机一动,她觉得女儿即使听见了她们说的匈牙利语,也听不懂,“她从布达佩斯打来电话,有点儿听不清。奶奶想向你表示祝贺,我只得解释,说你未婚夫遇上了车祸,把腿摔坏了,所以婚礼推迟了。”
    姑娘的面颊上又是泪花滚滚。她急转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昨天的口角深深地刺痛了丈夫的心。星期天一大早,娜斯佳初次感到,在她和奇斯佳科夫之间有一种令人不快的冷漠。他们难得争吵,相识20年来只有三四次,其中一次就在昨天,他们新婚之日。
    但是,不管怎样,在尤拉-科罗特科夫到来之前,得设法缓和一下气氛。娜斯佳采取了直截了当的方法。早餐上喝完第二杯咖啡抽第三支烟时,娜斯佳开口说:
    “原谅我,廖沙。昨天我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奇斯佳科夫显得很轻松地叹了口气。他和娜斯佳一样,不喜欢吵吵闹闹,特别是在一些无谓的琐事上。“不过,还得请你别忘了,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在什么地方工作,时时刻刻都在为你担心。你能记住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模仿丈夫的口吻重复了这句话,冲他作了个鬼脸。冲突就此烟消云散了。
    尤拉-科罗特科夫带来了厚厚一纸袋照片。安东-舍夫佐夫确实尽心尽力,把当时在婚姻登记处的人一个不漏地拍了下来。娜斯佳把照片摊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尤拉编排的名单,一对对的新郎新娘,粗看起来都是一样的面孔,只得花些功夫,在每张照片的背面写上名宇。他们几乎忙了三个小时,才把名单上的姓名和照片上的人对起来。
    “不对头,”娜斯佳警觉地说,“人名应该多一个才对。”
    “为什么?”
    “摄影师。他不可能出现在照片上,可名单里有他。这就说明,既然名单上有54个人名,照片上就应该只有53个人,可现在也是54个。我们来找找,谁是多出来的。”
    他们又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照片翻腾了一遍,终于找出了一张没写姓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妇女,50岁左右,瘦削的脸显得疲惫不堪,眼神奇特而又紧张。娜斯佳确信,在登记处没有看见过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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