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者用加了烈性毒药的瓦斯气瓶,迷倒了米沙,然后大摇大摆地推着娜塔莎的轮椅上了大街。多半也让她“吸进”了毒气,让她不能发出喊声。对一个健康人使用瓦斯气瓶,必须拿在手上或者用车拉着,这当然不能不让周围的人发觉。一个失去知觉的坐在残疾人轮椅上的人,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他反正坐着不能动,如果他的头偏向一边,大概是他习惯这样,或者是在新鲜空气中打瞌睡,因为毕竟是病人。至于用小汽车把这个人从医院送到别的地方去——这太平常了。人们往这家医院送来这类摔伤病人——糟透了。有的人经过手术和治疗,可以用自己的双腿走出去,大量的就是这样坐在轮椅上度过今后全部时光。而多岑科叫侦查员下车来帮忙追踪,等于让自己的空间失去了监视,无意中自己帮了绑架者的忙。
“这样的失误连我都想不起来,”娜斯佳心情沉重地对戈尔杰耶夫说,“通过这件事可以教育年轻侦探,工作中忌讳什么。错上加错。但是最糟糕的是,我不明白我们错在什么地方和什么环节。要知道我们的出发点是,这个神奇的医生就是‘萨沙叔叔’,他因为某些纯粹个人的动机杀死了阿尼斯科维茨。然后开始消灭一切可能认出他并且向我们提供证据证明他同捷列辛家的关系的人。他为什么要隐瞒这层关系是另一个问题,但是我曾经相信,他隐瞒关系的动机也仅仅是个人计划。但是假如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只是一个单干的杀人犯。在私事中没有帮凶或者同伙。然而现在如何?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哎,哎,”维克多-阿列克谢维奇阴阳怪气地随声附和,“好吧,你见多识广。依你高见,现在倒过来了?”
“是的,他有个帮凶。还不是一个,他们有一伙人。这一伙人在干什么?帮助自己的头头为隐私排忧解难?不会是这样。”
“我自己知道不是。”“小圆面包”嘟哝说,“我不需要你的推测,我要你的结论和建议。”
“建议还没有想好。”娜斯佳有节制地一笑,“想像力不够。”
“那结论呢?”
“有三点。一个比一个复杂。第一,进行这一系列谋杀,他解决的不是自己私人的难题,而是其他的难题。不过我现在还弄不清楚这些难题是什么。但是我会弄清楚,维克多-阿列克谢耶维奇,请您不要怀疑,我现在要稍稍小睡一会儿,否则头脑发晕。第二,娜塔莎-捷列辛娜一段时间内没有安全危险。因此,暂时可以不必担心。当然,这并不等于我们不应该寻找她,但是绑架者不会动她。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要不然,就在我们的米沙躺倒的那片灌木丛中杀死她算了。除此之外,我一直在想,绑架者为什么不杀死米沙?这不在话下,”她迷信地用指关节敲着擦得很亮的桌面,“愿上帝保佑他健康长寿。因为当时的情形非常合适,灌木丛很密,没有人能看见他们,瓶装的瓦斯与消音手枪有什么不同?一颗子弹更有把握。那么为什么要留米沙一条命?”
“大概在想杀死一个警察的时候,他害怕了,”上校推测说,“他知道,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不见得。第一,对所有的人而言,米沙是一位医生而不是我们的战友。第二,绑架者即便知道有埋伏,也不可能估计到他不得不从一位警察手中抢过坐轮椅的姑娘。他来抢人时只想到是护士推着姑娘散步。而假冒‘萨沙叔叔’这场戏正是为了把侦查员从娜塔莎的身边引开,如果他在附近转悠的话。绑架者准备从更容易得手的人手中带走娜塔莎,只要不是从警察手中。因此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到杀人?对于他来说这本不是难事,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可能,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一大帮人。”
“那是为什么?”戈尔杰耶夫跟着她重问了一遍,“你提的问题你自己回答。我们是自我服务。”
“我认为,是他不想吓着小姑娘,他害怕过分刺激她。往她的脸上喷一小点,等她清醒过来再细细向她解释是一回事,当着她的面杀死一个人可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又必须在小姑娘昏迷之前,让这个人倒下丧失反抗能力。陪伴者必须是第一个牺牲品。否则看见绑架者针对娜塔莎的行为,他有可能喊叫、跑开、反抗等等。因此,不管愿意不愿意,绑架者都得首先让推轮椅的那个人失去威胁力。但是令我感兴趣的是,他出乎意料仁慈的意愿。因为照全部情形看来,他并不属于心慈手软的人。请看,他都杀害了哪些人,70多岁的阿尼斯科维茨,不幸酗酒的罗曼诺夫斯卡娅,与世无争一片善心照料患不治之症的病人的修女,儿科护士阿莉娅-梅利科娃,全部都是妇女。她们都没有防卫能力,也都不能给予反抗。他不怜惜她们,手都不抖一下。没有当着一个17岁残疾姑娘的面杀死下一个牺牲者,他怕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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