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的……怎么说呢,就算是侍卫吧,你也可以把他当作我的副官,威利·克雷布斯。”邦德轻轻握了一下对方伸出来的汗湿湿的手。“认识你很高兴。”
听着这句奉承讨好的话,邦德看到一张苍白,病态的圆脸,那挤出来的假笑不等他仔细琢磨就一闪即逝了。邦德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觉得象一对黑纽扣,晃来晃去,躲避着邦德的目光。
这两人都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紧身衣,袖口、脚脖子和臀部上都安着塑料拉链。
短平头,头皮隐隐可见。猛一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很有点象天外来客,不过,以沃尔特博士那黝黑、零乱的髭须和山羊胡,以及克雷布斯那撮苍白的小胡子,两个人又很象是一幅讽刺漫画——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和一个年轻的耶稣门徒。
德拉克斯色彩浓郁、怪里怪气的扮相和他那态度冷淡的伙伴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邦德对德拉克斯那粗野的欢迎态度并没感到反感——至少没有使他这个新到任的安全官冷场。另外,德拉克斯明确表现出来的不计前嫌的姿态,还有他对自己新上任的保镖头儿的信任,都使邦德感到欣慰。
德拉克斯的确是个好样的主人。他搓搓手说,“喂,威利,把你拿手的马提尼酒替我们倒一杯如何?当然,博士例外,他是烟酒不沾的,”他向邦德解释着,又对沃尔特说:“几乎象个死人。”他发出一阵短笑,“除了导弹什么都不想,是这样吗,我的朋友?”
博士不动声色地站在他面前,“你总喜欢说笑话。”
“好了,好了,”德拉克斯象在哄小孩,“待会儿再谈导弹尾舱的事。
我们这儿除了你可都是烟酒之徒。咱们好样的博士总是在操心,”他喋喋不休地解释着,“他总是为一些事情担惊受怕,这会儿操心的是导弹尾舱,其实它们已经象剃胡子刀片那般锋利,几乎不受任何风的阻力。可他突然又寻思开这些尾舱会熔化,因为空气的摩擦会把它们磨光。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不过它们已在3000度以上的高温下试验过,正象我对他说过的,它们要是会熔化,那么整个导弹也会熔化掉。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说着,莞尔一笑。
克雷布斯端着一只银盘走过来,上面放着四只盛满马提尼酒的酒杯和一个打磨过的混合器,马提尼酒的味道的确不错,邦德也这么说。
“你真好,”克雷布斯装作满意地笑道,“雨果爵士说得一点不错。”
“给他斟满,”德拉克斯说,“或许咱们朋友很想洗个澡,咱们八点进餐。”
正在他说话的时候,响起一阵尖利的哨声,马上就听见外边水泥场地上传来一队人整齐的跑步声。
“这是夜里第一次换岗。”德拉克斯解释道,“营房就在这幢房的后面。
现在一定是八点钟了。这里无论做什么都得跑步执行。”他眼里闪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准确快捷。这里虽然科学家占多数,我们还是尽力使一切都军事化。威利,照顾一下中校。我们先走上步。去吧,亲爱的。”
邦德随着克雷布斯朝进来时那道门走去时,看见其他两人跟在德拉克斯身后,朝房间另一头的双扇房门走去。那两扇门未等德拉克斯的话音落地便打开了。入口处站着那个身穿白夹克的男仆。
邦德走进走廊,脑子里闪过一个印象:德拉克斯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对待下属就象对待小孩一样,简直是个天才的领袖人物。他这是由哪儿学来的?
在军队,还是那拥有数百万英镑的人身上自然而然焕发出来的?邦德一边想,一边跟着克莱布斯走。
晚餐非常丰盛。德拉克斯蝎尽主人之道,其态度之佳,简直无可挑剔。
他的话大部分都意在引起沃尔特博士说话以利于邦德熟悉导弹的制造。每个话题之后,德拉克都要费力地解释一下其中有关技术上的问题,而且他尽力在调合偶尔出现的冷场。他那处理难题时的自信,以及他对细节问题的了如指掌,都给邦德留下深刻的印象。对德拉克斯的崇敬之情也冲淡了邦德以往对他的不悦。他面前的是另一个德拉克斯,一个极有创造才能的工业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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