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不时地在报纸或杂志上看到迈克尔-莫雷蒂的名字。《纽约人》杂志登载过一篇文章,介绍安东尼奥-格拉纳利以及东部地区黑手党家庭的内幕。据称,安东尼奥-格拉纳利现已年迈力衰,他的女婿迈克尔-莫雷蒂正准备继承他的事业。《生活》杂志上曾介绍过迈克尔-莫雷蒂的生活习惯,并在文章末尾提及了那次审判。卡米罗-斯特拉正在利文澳思监狱服刑。而迈克尔-莫雷蒂却逍遥法外。文章还重述了詹妮弗-帕克如何破坏审判,使得莫雷蒂既免受坐牢之苦,又无须上电椅了此一生。詹妮弗读后直觉得一阵恶心,周身都不舒服。说到坐电椅,詹妮弗恨不得亲手拉下开关,处死这个迈克尔-莫雷蒂。
詹妮弗的当事人都是无名之辈,但是办理这些案件却使她获益匪浅。詹妮弗在这几个月中熟悉了坐落在中央大街一百号的刑事法庭大楼的每一个房间,结识了房间的每一位主人。
当她的当事人因偷窃、抢劫、卖淫或吸毒被捕入狱时,她立即赶往法庭大楼替他们保释。为保释金讨价还价已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保释金定为五百美元。”
“法官先生,被告拿不出那么多钱哪。如果法庭能把保释金减到二百美元,他就可以继续工作,养家糊口了。”
“好吧,就定为二百美元吧。”
“谢谢你,法官先生。”
詹妮弗结识了控诉室的总监督。逮捕报告在复印后均往这里递送。
“又是你,帕克!上帝啊,难道你从来不睡觉?”
“嘿,总监督先生,我的一个当事人因犯流浪罪被抓住了,我可以看看逮捕报告吗?他叫康纳利。克拉伦斯-康纳利。”
“你倒讲给我听听,亲爱的,你为什么清晨三点跑到这儿来为一个流浪者辩护?”
詹妮弗露齿一笑:“这样,我就不必在街上闲逛了。”
詹妮弗成了中央大街法庭大楼二一八室的常客,夜法庭经常在这儿开审。屋里臭气扑鼻,拥挤不堪,行话不绝于耳。詹妮弗起初常弄得莫名其妙。
“帕克,你的当事人犯了床痛罪。”
“犯了什么罪?”
“床痛,指的是夜盗行为——深夜破门而入,持枪行凶①,懂了吗?”
①此处原文为bedpain,是Break,Enter,Dwelling,person,Armed,IntenttoKill,atNight中大写字母的组合。
“懂了。”
“我是罗娜-泰纳小姐的诉讼代理人。”
“我的天哪!”
“你能告诉我她犯了什么罪吗?”
“你等一等。我得把她的传票找出来。罗娜-泰纳。噢,那可是一桩引人注目的案子……。唔,找到了,原来是个普洛斯②。她是由CWAC在下面逮住的。”
②普洛斯(Peoss)是从英语Prostitute(妓女)一词衍生出来的。
“你指的是巫医③?”
③英语中CWAC与Quack(巫医)发音相同,故有此误会。
“你大概刚来这儿不久吧。CWAC是全市反犯罪协会的代号。普洛斯就是引人上钩的妓女。在下面指的是四十二街南端,明白吗?”
“明白了。”
夜法庭使詹妮弗感到沮丧。人们像潮水般地流入又涌出,冲到了法律的堤岸上。
每晚有一百五十多起案件在夜法庭受审理。那些当事人大都是妓女、乔装异性者、酒鬼以及吸毒者。他们当中有波多黎各人,墨西哥人,犹太人,爱尔兰人,希腊人和意大利人;他们被指控犯有强xx罪,偷窃罪,持枪罪,携带毒品罪,殴打罪,或者卖淫罪。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穷苦人,多数来自中哈莱姆区。他们穷困潦倒,找不到一点出路。他们是社会的渣滓,被社会所抛弃,上流社会对他们不屑一顾。监牢里人满为患,所以除了重犯人以外,其余的或是被释放,或是被罚款了事。于是他们又回到坐落在圣-尼科拉斯街、莫宁赛德街和曼哈顿街各自的家中。在这方圆三点五平方英里的范围里住着二十三万三千名黑人和八千名波多黎各人。另据统计,这里还栖居着一百万只耗子。
詹妮弗的当事人多数是为贫困、为社会制度所迫走上犯罪道路的;当然,他们自己也有着不可推诿的责任。这是一些早已被命运征服的人。詹妮弗发现,他们的种种恐惧反而增强了她的自信心。她感到自己并不比他们优越,自然不会把自己视为胜利者的榜样;但是她明白自己与当事人之间有着一个明显的差别,那就是她绝不会向生活屈服。
肯-贝利介绍詹妮弗认识了弗朗西斯-约瑟夫-雷恩神父。雷恩神父年近六十,精力充沛,面色红润,耳旁鬈曲着灰白色的头发。他的头发总是留得很长,好像多时不曾理过似的。詹妮弗一下子便喜欢上这个老人。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西德尼·谢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