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雷恩神父所在教区的教民不明去向时,便来找肯帮忙。肯总能把弃家而去的丈夫、妻子、儿子或是女儿找回来,而且从来不收一文报酬。
“这报酬已由上天兑付了。”肯每每加上这样的说明。
一天下午,事务所里只有詹妮弗独自一人。雷恩神父顺路来访。
“肯出去了,雷恩神父。他今天不回来。”
“我是找你来的,詹妮弗。”雷恩神父说着,在詹妮弗对面那把很不舒适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的一个朋友遇上了点小麻烦。”
他找肯的时候常常是这样开始谈话的。
“是吗,神父?”
“她是我教区里的一位居民。这位穷苦的老人最近领不到保险金。她是几个月前迁到我这个教区的。该死的电脑把有关她的资料全给丢了。这电脑真该见鬼去才好!”
“噢,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你会答应帮忙的,”雷恩神父边说边站了起来,“不过,恐怕你得不到任何报酬。”
詹妮弗嫣然一笑。“别为那个操心,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她原以为这事挺简单,谁知结果竟花了几乎三天时间才使电脑将老人的资料重新编入程序。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雷恩神父走进詹妮弗的办公室说:“我真不愿打扰你,亲爱的,但是我的一个朋友遇上了点小麻烦。不过我担心他没有……”他迟疑地停了下来。
“没有钱。”詹妮弗接口道。
“啊,正是这样!对极了。可这人真可怜,急需有人帮助他一把。”
“好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叫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威尔逊。他是我教区里一个居民的儿子。亚伯拉罕在抢劫时杀死了酒店老板,被判处无期徒刑,正在新新监狱服刑。”
“如果他犯罪的证据确凿,并且已在牢中服刑,我不知道能帮点什么忙,神父。”
雷恩神父望着詹妮弗,叹了口气。“他的问题还不止这点。”
“是吗?”
“是啊。几个星期前他又杀了人,被杀的是一个名叫雷蒙德-索普的囚犯。他们将以谋杀罪对他审判,还要判他死刑。”
詹妮弗曾在报上读到过有关消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囚犯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人们是这样说的。”
詹妮弗拿起本子和笔。“你知道当时有人在场吗?”
“恐怕有的。”
“多少人?”
“噢,有一百来人。事情是在监狱的院子里发生的,你知道吗?”
“可真是!你要我干什么呢?”
雷恩神父直截了当地说:“帮亚伯拉罕一把。”
詹妮弗放下钢笔。“神父,这事只有你那万能的主才帮得了忙。”她往椅背上一靠,又说:“他处于绝对不利的地位。他是黑人,是定了罪的杀人犯;他又当着一百来人的面第二次杀人。如果他果真杀死了那个人,那么毫无理由替他辩护。如果当时那个同牢犯威胁他的生命,他可以要求警卫保护。可他却目无法纪,为所欲为。我想,没有一个陪审团会判他无罪的。”
“他毕竟还是一个人啊。你倒去和他谈谈看,怎么样?”
詹妮弗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我去的话,我就去。但是我可不做任何许诺。”
雷恩神父点了点头。“这我明白。这样做可能意味着你得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处于绝对不利地位的人不只是亚伯拉罕-威尔逊一个。
新新监狱坐落在奥西宁市,距曼哈顿北部三十英里,位于赫德森河东岸,俯视着泰泮济与哈佛斯特劳海湾。
詹妮弗乘公共汽车前往。事先她曾打电话跟监狱副看守长联系,他已为她和亚伯拉罕-威尔逊的会见做好安排。亚伯拉罕眼下正单独监禁。
在旅途中,詹妮弗感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意义。她已经多时没有这种感觉了。此刻自己正前往新新监狱去会见一个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人。此人可能要求她充任辩护律师。她在法学院攻读的和毕业后准备审理的正是这类案件。一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律师,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有点异想天开。她并不是去见她的当事人,而是去告诉那个人,自己不打算代表他。这是一场输定了的官司,而且为世人所瞩目。她深知自己不应该介入这种案件。亚伯拉罕-威尔逊得另找行家为他辩护。
詹妮弗叫了一辆破旧的出租汽车从车站前往赫德森河畔的州立监狱。该监狱占地七十英亩。詹妮弗按了按门的门铃,一名警卫打开门,在来访人名单上查对了她的名字,带她进了副看守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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