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大夫,你还记得要这些小册子的事吗?”
“记得。”
“你当时正打算去欧洲或者租一条游艇吗?”
“当然不。这一切不过是逗逗乐子,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我和朋友们都以为这会提高我们的干劲。我们当时都非常劳累,况且……这在当时似乎也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艾伦-培恩朝陪审团偷偷瞟了一眼。他们的脸上显出来的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
格斯-维纳布对被告进行再诘问:“泰勒医生,你熟悉了解劳伦斯-巴克医生吗?”
她的记忆突然都回闪过来。我要杀掉劳伦斯-巴克。我会慢慢地把他杀死。我要让他先吃尽苦头……然后再杀死他。“是的,我认识巴克大夫。”
“什么样的关系?”
“在过去两年里,巴克大夫和我常常在一起工作。”
“你认为他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吗?”
艾伦-培恩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反对,法官大人。证人……”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还没等扬法官做出决定,佩姬已经做出了回答,“他岂止是医术高明,他简直就是出类拔萃。”
培恩跌坐在椅子里,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关于这一点,你能再说得详细点吗?”
“巴克大夫是世界上最声誉卓著的心血管外科医生。他个人的业务非常繁忙,但每周还是腾出3天时间到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来。”
“所以,你对他在医学事务上的判断力怀有崇高的敬意?”
“是的。”
“你觉得他有能力判断别的医生是否称职吗?”
培恩希望佩姬会说,我不知道。
她犹豫片刻。“是的。”
格斯-维纳布转身面对陪审团说:“你们已经听到被告作证,她对巴克大夫的医学判断怀有崇高的敬意。我希望她认真听过巴克大夫关于她的能力……或者缺乏能力所作出的判断。”
艾伦-培恩站起来,气愤地说:“反对!”
“反对有效。”
但这太晚了。损害已经造成。
到了再次休庭时,艾伦-培恩把杰森拉进了男厕所。
“你他妈把我整苦了。”培恩怒气冲天地说道。“约翰-克洛宁仇恨她,巴克仇恨她。我始终坚持要我的委托人把真相都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唯有这样,我才能帮上忙。好吧,我现在是帮不了她了。你的女朋友胡说八道一通,把我坑得要死。每回只要她一张嘴,就给自己的棺材钉上一根钉子。这个他妈的烂污官司就随它完蛋好啦!”
那天下午,杰森-柯蒂斯去探望佩姬。
“有人来看你了,泰勒大夫。”
杰森走进佩姬的单人囚室。
“佩姬……”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强忍着泪水:“情况很糟糕,对吗?”
杰森强作笑容:“你知道人们怎么说的——‘没到完时不算完。’”
“杰森,你不相信我会为了约翰-克洛宁的钱把他杀死的,是吧?我所做的,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帮助他。”
“我相信你。”杰森轻轻地说,“我爱你。”
他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我不想失去她,杰森心里想着。我不能。她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我们将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佩姬紧紧搂着他,心里在想,世无定事(12),永无定事。一切怎么都会乱成这样……这么糟糕……这么糟糕……——
旧金山1990年7月
“亨特-凯特。”
“在。”
“塔夫特-贝蒂-露。”
“在这儿。”
“泰勒-佩姬。”
“在。”
一大群新来的见习住院医生们正聚集在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色调灰暗的大礼堂里,他们都是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刚才听到的三个人是其中仅有的女性。
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是旧金山最老的医院,也是全美国历史最长的医院之一。在1989年发生的大地震中,上帝和旧金山的居民们开了个大玩笑,却让这家医院安然无恙地立在那儿。这是一个由多座砖石大楼组成的丑陋无比的建筑群,占据了超过三个街区的地段,因多年积下的尘垢面颜色发灰。
主楼入口处往里是个大候诊室,排列着供病人和探视者使用的硬木椅。墙面因为多少年代反反复复的粉刷而漆灰斑驳脱落;走道因为成千上万的病人坐着轮椅或者拄着拐杖或者使用助行架经过,耐磨损得高低不平。整个楼群内部覆盖着因年代久远而形成的沉腐的油腻腻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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