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种地过去,已快四点了。他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懊恼的焦躁。最晚四点半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里。
——希望过高了?
还有两个上锁的抽屉没有打开。他用带来的螺丝刀撬了下,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响声,但抽屉却没有打开。
——有人来了?
杜丘立刻蹲下身。他听到有点声音传来,像是人的脚步声。
4
杜丘关了电筒,蹲伏在桌子阴影里。
难道听错了?那声音再没出现。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放下心来,可刚一挪动身体,突然感到有个东西碰在他脸上。定睛一看,原来是挂在桌子腿上的几本记事本。他摘下一本,用电筒照了照。
封面上写着:蜘蛛饲养簿。
看到这几个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杜丘立刻紧张起来。他把本子放在地板上,用电筒照着翻看。这很象办事员记的饲养日志,相当杂乱,不过还能看出,上面记着很久以前开始购进蜘蛛的情况。手上的污垢,已经把本子弄得肮脏不堪。
上面也记了一些有关雌蜘蛛的生育、交尾等略微有趣的事,杜丘详细查看着,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处露出横路的名字。
翻开另一页时,杜丘愕然呆住了,眼睛死死地盯在本了上。那上面写着——
“八月二十六日,送酒井部长大蜘蛛十只。原定送关西产大蜘蛛,但因无货,送去东北产的、正投给黄菪碱的那种。
——八月二十六日送了大蜘蛛?那不正是朝云死的前三天吗?朝云的妻子说过,也就在那两三天时间,院子里突然出了很多蜘蛛网……
——这是为什么?
杜丘关了电筒,出神地凝视着黑暗。他似乎看见,在黑暗的尽头,有一团疑云如同黑点一般浮现出来,向着他急速靠近,越来越大,形成了一片汹涌的黑色波涛。
在黑色波涛的彼岸,朝云家的宅邸清晰可见。就在那院子里出现市区少见的人蜘蛛拉起蛛网的同一天,酒井义广接到了送给他的十只大蜘蛛!
——难道是偶然的巧合?
忽然间,朝云宅邸的幻影不见了,黑色的波涛也无影无踪。杜丘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象一架转动的水车,发出咚咚的响声。他想起,在朝云死前三天的晚上。酒井义广、北岛龙二还有青山祯介,一同到了朝云家,直到很晚……
——他到过朝云家的院子!
酒井往院子里放了十只大蜘蛛!那是为什么呢?目的何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脉搏仿佛停滞了。
杜丘长出一口气,清醒过来。他把记录本装进带来的塑料袋,用一个胶筋套封住口,塞进贴胸的上衣里。只一瞬间,他做完了这一切。
突然,有一个东西从黑暗中跑来。那是一只狗,它发出尖厉的狂吠。杜丘愕然僵立。狗肯定嗅到了他的气味。他急忙离开办公室。狗在大门外疯狂地咆哮着,用前腿敲打着玻璃门,玻璃眼看要被撞碎了。月光下,露出它狰狞的身影。
杜丘大步跑出走廊。一刻也不能犹豫,等那些人出来撤掉铁梯子,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向门口跑去。窗外,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乱成一团。来得竟如此迅速,杜丘惊异地停住了脚。此刻已不容踌躇,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
“谁?!不要动!”
已跑出大楼的杜丘,不得不停了脚。大楼内外顷刻间灯火齐明。在明亮的灯光下,三名守卫正扼守着铁梯子。他们手中端着猎鱼枪,枪筒里伸出的箭链闪着寒光。
杜丘转过身。铁梯子这条路已经绝望了,只好跳墙逃走。他向大墙跑去,狗也从后面追来。杜丘一直跑到墙脚下,但墙相当高,拼命跳也够不到顶。狗汪汪叫着扑上来,咬住他的小腿。杜丘握紧拳头对准狗头狠命砸去,把它打了个趔趄。狗发出一阵哀叫。他又趁势狠踢了两脚。
他已经无路可逃了,端着猎鱼枪的守卫直逼眼前。
另外一幢房子也喧闹起来,跑出几个男人。
“不老实就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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