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没有把白雄鹅从睡梦中叫醒,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他又寻找了很长时间,才又看到几只大雁。他在一个小山丘上发现了一样类似灰色生草丛的东西。等他走到山丘脚下,他看到这簇灰色生草丛原来是大雪山来的阿卡,她精神抖擞地站着向四周了望,好像在为全峡谷担任警戒似的。
“您好,阿卡大婶!”男孩叫道。“您没有睡着真是太好了。请您暂且别叫醒其他大雁,我想同您单独谈谈。”
这只年老的领头雁从山丘上跑下来,走到男孩那里,她先是抱住他摇晃,接着用嘴在他身上从上到下地亲啄,然后又一次地摇晃他。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他要求她不要叫醒别的大雁。
大拇指儿亲吻了年老的阿卡大婶的双颊,然后开始向她叙述他是怎样被带到斯康森公园并在那里被幽禁的。
“现在我可以告诉您,被咬掉一只耳朵的狐狸斯密尔被关在斯康森公园的狐狸笼里,”男孩说。“尽管他给我们带来过极大的麻烦,但我还是禁不住要为他感到可惜。那个大狐狸笼里关着其他许多狐狸,他们一定生活得很愉快,而斯密尔却总是蹲着,垂头丧气,渴望着自由。我在那里有许多好朋友。一天,一只拉普兰狗告诉我,一个人到斯康森来要买狐狸,那个人是从海洋中一个遥远的岛上来的,岛上的人灭绝了狐狸,而老鼠却成了灾,他们希望狐狸再回去。我一得到这个信息,马上跑到斯密尔的笼子那里对他说:“明天,斯密尔,人类要到这里来取走几只狐狸,到时候你不要躲藏,而是要站到前面,想办法使自己被抓住,这样你就能重新得到自由!”他听从了我的劝告,现在,他自由自在地在岛上四处奔跑。您觉得我这件事做得怎么样,阿卡大婶?是按您的心意办的吧?”
“是的,我自己也会这样做的,”领头雁说。
“您对这件事感到满意那就好,”男孩说。“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问问您,听听您的意见。有一天,我看到高尔果,那个老鹰,就是同雄鹅莫顿打架的那个老鹰,被抓到斯康森并被关进了鹰笼里。他看上去神情沮丧、垂头丧气,我想把钢丝网锯断,放他出来,但是我又想他是个危险的强盗,食鸟的坏家伙。我不知道我放掉这样一个恶人是不是正确,我想,最好也许还是让他关在那个笼子里算了。您说呢,阿卡大婶?我这样想对不对呀?”
“这样想可不对,”阿卡说,“人家对老鹰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老鹰比其他动物更傲气,更热爱自由,把他们关起来是不行的。你知道我现在建议你去做一件什么事吗?是呀,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等你休息过来以后,一起作一次旅行,飞到鸟的大监狱去,把高尔果救出来。”
“我想您是会这么说的,阿卡大婶,”男孩说。“有人说,您花了很大心血抚养起来的老鹰不得不像老鹰一样生活的时候,您就不会再疼爱这只鹰了。可是刚才我亲耳听到您的话,证明这种说法是根本不符合事实的。现在我要去看看雄鹅莫顿是不是已经醒了,在此期间,如果您愿意向把我驮到您这儿来的人说句感谢的话,我想您会在曾经发现过一只绝望的雏鹰的那个悬崖上见到他。”
疾病
在尼尔斯嚎格尔森跟随大雁们四处漫游的那一年,人们到处在谈论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全国各地流浪的事。他们是斯莫兰省索耐尔布县人。本来,他们同父母和其他四个兄弟姐妹住在一片大荒漠上的一问小茅屋里。在那两个孩子还很小的时候,一天晚上有一个穷苦的流浪女人来敲门要求借宿。尽管小茅屋小得连自己家里人也难以挤下,他们还是让她进来了,妈妈在地上搭上个床铺让她睡。夜里,她躺在地铺上不断咳嗽,她咬得非常厉害,孩子们感觉到整个小茅屋都给咳得在摇晃。到了早晨,她病得根本没法起床继续到外面去流浪。
爸爸和妈妈竭尽全力去帮助和照顾她,他们把自己的床铺让给她,而自己却睡到地上去,爸爸还去请医生,给她买药水。开头几天,那个病人像一个野蛮人那样,一个劲儿地要这个要那个,从来不说一句感谢的话,可是她后来慢慢地温柔起来,变得既客气又一个劲地讲感谢话,到最后,她只是乞求他们把她从茅屋里背到荒漠上去,让她死在那里。当主人不肯这样做的时候,她才告诉他们说:最近几年来她一直跟着一群游民到处流浪。她本人倒不是游民出身,而是一个自耕农的女儿,但是她却偷偷地离开了家,跟着一群游民到处游荡。现在她相信是一个对她怀恨在心的女游民使她得了这个病,事情远非到此为止,那个女游民还曾经威胁她说,凡是留她借宿并且对她发善心的人都要遭到同她一样坏的下场,对此她深信不疑,所以她恳求他们将她赶出茅屋,永远不要再见到她,她不愿意给像他们这样好心肠的人带来灾难。但是父母亲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他们可能感到害怕,可是他们绝不是那种把一个生命垂危的穷苦人赶出家门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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