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有趣,”赫尔塔多说,心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问心有愧,“噢,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你,泽拉诺太太,同我们一起去吃吧?”
“谢谢,”罗莎说,“我很荣幸。”
“米凯尔,请先走一步,我想和罗莎单独呆一会儿,讨论一些私事,我们很快会赶上你的。”
“好吧。”赫尔塔多说着起身离开了。
但是没走几步,他就听见纳塔尔和罗莎用英语在高声地交谈着,好像是有意让他听见似的。
纳塔尔说:“罗莎,他不错吧?我要从各个方面去了解他。你能不能——能否告诉我他看上去怎么样?”
罗莎回答说:“他如同罪犯一样丑陋,就好像戈雅画的魔鬼一样可怕,泡泡眼,扁鼻子,歪歪扭扭的牙齿,猩猩一样的体魄。”
“我知道这不是真的,”纳塔尔笑着说,“你是在开玩笑,是吧?”
“当然是开玩笑,亲爱的,他正如你所希望的那样英俊、潇洒,他看上去像是一位艺术家——”
“他是一个作家——”纳塔尔说。
“这我相信。他大约有五英尺十英寸高,不很粗犷但十分强健,面孔刚毅,有一双深情的黑眼睛,笔直挺拔的鼻子,饱满的双唇,坚决果断的下巴,还有一头剪得很短的深褐色头发,总之让人觉得他充满强烈的渴望,是那种知道追求、而只会全力以赴去取得成功的男人。”
听到这些,赫尔塔多轻轻地咕哝了一声“阿门”,然后便大踏步地朝斜坡走去。
对吉塞尔-杜普雷来说,这是一个悠闲自得的上午,因为到下午她才去给一个旅游团作导游,因此睡了一个大懒觉后,才决定穿上衣服,出去走走,买些零星杂物。
她在伯纳德特-苏比劳斯大街停了下来,买了一些化妆用品——眉笔,唇膏,润肤油等等——以支持她的最新决定,重新开始化妆打扮。然后,她又顺着格罗特大街来到一家皮革商店,看中了一个红色皮夹,决定把它买下来。正当她要去往肚子里装点东西时,突然想起了前天她带领的南特朝圣团在山洞前拍的那卷胶卷。由于多付了一点小费,照相馆保证她48小时之后便可以拿到照片。因此,她绕路来到了那家照相馆,取出洗印出来的彩色照片,决定去旅游团下榻的那家旅馆在午饭后把照片分发给这个团的游客。于是,她把这一迭照片塞进她的手提包,又寻找饭馆去吃饭,她果断地决定这周剩余的时间都在多米尼克公寓吃午饭和晚饭,以便节约开支。
在冷冷清清的公寓狭小的厨房里,她先热开了一些土豆汤,接着便准备蛋丝沙拉,在面包上放上一些果酱。最后她坐下来,拿过一叠这几天的《费加罗报》,读读已过期的新闻,刚要开始看报纸,又想起了那一摞照片,她决定看看效果是否还好。说真的,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名的摄影师,她从手提包里又摸出照片,把它放在桌子上,准备一边开始享用她自己做的沙拉,一边看一看这些照片。
旅游团的这些照片,看上去大多都是很做作,表情僵硬,不过效果还可以,焦距至少还比较清晰。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到第九张时,她心里一惊,至少有三张照片上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在阳光下正站在山洞附近,由于照片是快速连续拍摄,第一张照片是老人的衣服正扬起打在他的脸上,显然是此人刚洗完澡,一个有一点模糊像小鸟羽毛似的东西,从他衬衣前飞出来,第二张照片是这个人弯下腰去捡那个有点像是一只展开双翼的小鸟——不,不是一只小鸟,是胡须——他嘴唇上面的胡须,这么一来,这个人就不再陌生了,她认出了他。
他就是塞缪尔-塔利,她以前的顾客,纽约来的教授。
蓦地,她记起来了,那天她正为旅游团拍照时,她发现塔利正独目一人站在他们附近。当时她想开个玩奖,因此便移动像机,对着他调好焦距,一下子拍了三张自动快速照片,她拍这些照片纯粹是为了好玩,想为他记录下他访问山洞时的情景。山洞就在他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或许她有一个难以觉察的动机,就是用照片来取悦他,以便捞取额外的小费。要想去巴黎的那所翻译学校去读书,她还得含辛茹苦,加倍努力,仍然要把这些小费,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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