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思没有看到波特夫妇,其实他并不指望见到他们,倒是认为或希望安妮能在那儿给他一个惊喜。不过,他也估计这不可能,因为这会儿安妮应该是和她的有罪孽的丈夫一起在圣约翰教堂做礼拜。基思想,他是否该驾车去城里参加那儿上午十一点的礼拜活动。他考虑再三,认为在这节骨眼上还是不去为妙。
礼拜结束了,基思走下教堂的台阶。威尔克斯牧师站在那儿,喊着每个人的名字,与他们握手道别。从前,基思在做完礼拜后通常设法躲开这种亲近,但这次他却排进队里等候。当他来到威尔克斯牧师面前时,他们握了握手。牧师看上去由衷地高兴,他对基思说:“欢迎回乡,兰德里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来。”
“谢谢你的邀请,牧师先生。我很欣赏你的布道。”
“希望下星期你也能来。我们之间上回的谈话启发我做了这次布道。”
“是不是关于浪子回头的事?”
“我还有其他的想法,兰德里先生。”
“可我下星期天也许出城了。”
威尔克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真可惜。我准备讲一下宗教在公共事务中的作用。”
“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也许你能送我一份讲稿吧。”
“好的。”
他们又握了握手,基思就离开了。这是个凉爽有风的上午。北风吹过玉米地和树林,将初秋的落叶吹散在草地上,吹进了教堂的墓碑中问。这天堪称是个丽日:白色的小教堂和牧师寓所、高高的随风摇曳的榆树、墓地四周的尖桩篱栅以及青灰色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尽管基思很想留下来,但不知怎的,他此时却又为将要离开这里而感到高兴。
在停车场上,基思遇见了他的姨妈,她告诉他,看到他来教堂她不知有多高兴,接着邀请他去她家吃晚饭,基思开始想拒绝,想说他宁愿看看球赛、喝喝啤酒,但她会认为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因此他别无他法,只好接受邀请。
在约定时间,晚餐就要开始的时候,基思带着一瓶法国勃艮第红葡萄酒来到了贝蒂姨妈家。贝蒂姨妈仔细瞧瞧酒瓶上的标签,念了一遍上面的法文,然后将它放进了冰箱。不过放不放都没什么要紧,因为她说没有开酒瓶的起子,于是基思坐在起居室里,手里捧了一杯没有咖啡因却放了太多糖的冰茶。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他在劳工节烧烤野宴上见过的一些人——他母亲的表兄扎克-霍夫曼和太太哈丽特、他们出嫁的女儿莉莉和她丈夫弗雷德。这对夫妇还带了他们的三个男孩,基思没有听清孩子们的名字。他们还太小,对电视里红皮队与克利夫兰队的橄榄球赛不感兴趣。三个男孩都跑出去,在院子里玩耍。
基思和他们聊家常,发现由于他们都是亲戚,话题也总是围绕着家谱之类。基思发现这种亲戚之间的闲谈的确颇有意思。
晚餐是传统的烤牛肉、肉汁土豆泥、豌豆和小圆饼——这种美国食品二十年前就从首都的餐桌上消失了。哈丽特的话题仍停留在家谱上,她说:“我的姐姐多萝西嫁给了卢克-普伦蒂斯,我想你认识普伦蒂斯一家,基思。”
他朝她看了看,心想怪不得她看上去面熟。
“我想有一次你和我外甥女安妮一块儿出去过。”
“不错。”
“她嫁给了巴克斯特家的一个小子——克利夫。他是个警长。”
基思在想是否可以用螺丝刀来把酒瓶打开。
正吃着烤牛肉的扎克从桌上抬起头说:“我听说在圣詹姆斯教堂举行过一次控诉克利夫-巴克斯特的集会。那家伙是个……”他瞥了一眼孩子们,接着说,“……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如果要我说的话。”
莉莉和弗雷德表示赞同;贝蒂姨妈根本没有在听;孩子们趁机要出去玩,得到了大人们的允许。
扎克看着他们离开,然后俯过身去用很神秘的语气说:“我听说他在外面跟女人鬼混,上次在教堂里,有一个女人不怕羞耻地告诉大家,她和克利夫-巴克斯特有那种事。”
贝蒂姨妈问道:“有谁还需要再添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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