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己经杀了。尸体弄到地下室,浸泡到硫酸里。果不其然,专家们判断被害人死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结论:死尸不是若利太太。
“但是,钱箱里多出了五法郎七十五生叮然而,无论是您本人还是您的情妇都不需要往里放钱,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有人买过东西,只是买的货没有带走。
“卖的货是脱水棉。顾客是一个年轻女人,她接过药棉,付了款,然后被骗到药店后边,被支解,埋藏在浸了酸的袋子下边。
“但是若利太太犯了一个错误,她把售出的脱水棉又放回原处,因此脱水棉没有出药店,因为脱水棉的买主没有走出药店。
“可以将此称之为意外的证据吧。”
舒特兰热用一个很不雅观的动作抹了一下他那肥嘟嘟的粗脖子,然后说:“在您的事业上又将多一颗人头,您很自豪吧!”
弗罗日先生不再理他,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写道:若利由于嫉妒变得十分危险。将他消灭又会冒风险。可是一对情人都需要对方,相互需要的理由尚不清楚。
于是做出让若利太太死了的假相。他们在夜间等着一个女顾客的到来,她的外观须和若利太太大致相仿。
杀死她,给她换装,然后用硫酸处理。
八点钟若利太太穿好大衣等着同事上班,以掩盖大衣下边穿的别人的衣服。
她很快走开,在约好的地点等候情夫的到来。
后来,我在记录中看到用红笔写的批注:获无罪释放一年后,由于全身瘫痪死于硝石厂。
“坐下!”弗罗日先生说。
被告直挺挺地弯腰坐下,嘴角上挤出一丝在客厅接待客人一样的微笑……然后清晰地说:“谢谢您!我想对您说,法官先生,终于能和一位真正上流社会的人物打交道,对于我是一种怎样的慰藉和解脱。”
他坐在那里,手不停地做着小动作,虽然弗罗日先生看他的目光无论如何不是一种鼓励,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说。
“虽然我仍然穿着波兰军队的参谋制服,下级却不顾我的脸面,对我十分无理、粗暴、野蛮,外交部对此应该干预!我己经是个普通人了,又是个外国人,对这一切遭遇我只能默默地忍受。”
他自鸣得意地说个不停。此人身材矮小,干瘦,僵直的身子活像一根柴火棍。在他脱外衣的时候,一名狱卒惊讶地看到他里边竟然穿着一件只有从前某些官员才穿的那种女式紧身胸衣。
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对近视眼上戴着单片金丝眼镜。他的坎肩口袋里装着一小块鹿皮,瓦尔德马不时地用它擦拭眼镜。
一身得体的服装烫得又平又直。
“好了,斯特维斯基……”
“对不起……是斯特维兹……没有几个法国人能将我的名字正确发音,听起来叫人不舒服……”弗罗日先生并不因对手故意打岔而改变态度。恰恰相反!法官更加严唆,更加冷酷。
“一月十八号星期二,上午八点,您从您位于蒂雷纳街的家出来。”
“您说得大致不错,法官先生。不过,我还是要指出……”“您到离您家一百米的服饰用品店买了一份报纸。商店老板娘说,在付五个苏的款时,您的手直哆嗦。”
“我深信您不会把一个小商人和一位军官相提并论,相信她的话……”“……但是,您只看了一眼大字标题:《基尔斯基和波罗托夫今天上午被推上断头台……”“每一个国家都有坏人,法官先生……而且……”“您走出两店,非常不安。您步行到共和国广场,进了一家枪支两店,买了一支左轮手枪……”“枪里没有子弹,对不对?”
“不错,没有子弹。武器商甚至感到奇怪,不明白您为什么买枪不要子弹。”
“您认为……”
“我什么也不认为。走出商店之前您从半开着的门朝外看了看。您变得越来越紧张。武器商并没有问您什么,您却觉得有必要向他表明您曾是参谋……”“法官先生,我……”“您顺着大街一直走到圣德尼门。您在圣德尼街拐弯。您从身边经过的警察发现您小声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他一直用眼睛盯着您。您来回三次从他身边经过,然后您突然进了一家乳制品店。此时是上午九点,正是这个离巴黎中央菜市场不远的地方最热闹的时刻……”瓦尔德马仔细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他那张摘掉了眼镜之后的脸似乎变了形。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见,眼皮不停地眨巴,好像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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