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床边挪动着。
“怎么样,亲爱的?”他问。
她想,我的上帝,他还想从她那里得到感激的回答呢。“好极了。”她说。
“呐——什么时候都行。”
她快速地穿着衣,并没有去看他。
“嗬,你难道这就走吗?”他问。
“我怕我必须走。”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约会?记住,你要画我。”他用一种童稚的快活大笑了起来。
“我会告诉你。”
她将外衣的拉链拉合,穿上了她浅口蹬皮鞋,拿起她的手提包,开始向起居室走。
“请等一下,”他喊道,“我甚至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
她继续走,尽可能快地走,穿过起居室,放弃了那些画素描的物品,光明正大地逃越门口。在游廊上,一个湿漉漉的孩子跺着脚走过去,她躲向一边让他过,然后通过滑溜溜的地板表面走到楼梯处。下楼时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她回忆起,她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是5点35分。这时,她的手表告诉她,现在是5点52分。
她还会有充足的时间返回家去迎接第一批客人。
虽说晚宴正式上菜还有半个小时——而杰弗里先生在起居室和院子里从盘子中分发掺过姜汁啤酒的威士忌,并重新安排已是第三轮了——丹麦火腿面包,一切两半,放在花饰前的餐具台的中心,它是这个夜晚的主要成功之处。
特丽萨挎在她丈夫的胳膊上,已经接受了四批来客了。
“你太聪明了,最亲爱的。”杰弗里骄傲地小声说。
特丽萨向他偎依得更近一些。“我爱你。”她戴的高礼帽有点歪,她把它扶正,朝着那一联串的朋友摆动着雪茄。“这不是很有意思吗?”她快活地大声说。她有好几个月没有像她今晚这样,体味室内高朋满座、布置豪华的愉快气氛了:每面粗麻布贴壁的墙上,挂着五彩缤纷的可爱的绘画,她的很有知名度的丈夫,她的那些颇具知识和智慧的朋友。
“呵,看,”她喊起来,指着她丈夫杰弗里先生刚刚打开的门。
“凯思琳来啦!她真够漂亮呀!”
凯思琳-鲍拉德从肩上取下她的貂皮披肩,保罗见状接过去,并把它递给杰弗里先生。凯思琳裹在一身白的薄如蝉翼如云似雾般的衣饰中,显得丰满优雅,有一种希腊美人的风韵,大胆地袒露着胸肩。穿好这身衣服之后,凯思琳一直为它感到惴惴不安,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毫无畏惧地穿上它。毕竟,这是保罗见她那天她希望成为那种女人。也许,它可能帮助他欣赏她本人的下意识。
特丽萨以及跟在身后的杰弗里双双迎上前去。“凯思琳,你真妙极了。该说你像什么好呢——不是像贞洁的圣母吗?”
“我希望像埃玛-哈密尔顿夫人,”凯思琳说,“她就是这样穿戴的。”
“当然像!”特丽萨说着,向后站了站,用手比划了一下凯思琳。她转身向杰弗里。“罗姆尼的哈密尔顿夫人。”
杰弗里一本正经地说。“伦敦,国家美术馆。”
“我想,这是那幅我在书本中见过的画像。”凯思琳说。
“那是一幅曾经画到画布的最天真、最招人爱、最美丽的女人像,”杰弗里说,“罗姆尼超水平发挥。”
“上帝就是艺术家。”特丽萨对杰弗里说。
“说得好。”杰弗里说,非常高兴。
凯思琳拉着保罗的手。“这位是保罗-拉德福特先生;这是我们的主人和女主人,特丽萨和杰弗里-哈尼希。”就进行这番介绍时,凯思琳记起和保罗达成的共识,那就是不提及他与查普曼博士的关系。“保罗是位作家。”凯思琳含含糊糊地补充说。
凯思琳和保罗喝了两轮掺苏打水的威士忌之后精神倍增,与玛丽和诺曼-麦克马纳斯交谈起来。原先,玛丽想扮作弗劳伦斯,南丁格尔①,那个极好的护士,这也是她父亲的建议。然而今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她断定,那个拿着灯的夫人太讨好人。她像任何闯过荒凉西部的先锋派妇女一样,总是好不顾一切崇尚自主。她仔细地考虑之后,她拒绝杰西-弗里蒙特,赞同贝尔-斯达,这时戴着牛仔帽、穿着黑衬衫,挎着手枪皮套和珍珠六发连射枪,穿着皮裙子,全是从梅罗斯街上的服装店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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