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意到,虽然很多地方的灰岩已坑坑洼洼、破碎不堪,但是石建的质量却相当之高。所到之处,他们都可见到半月形的门窗设计,这似乎是一种文化基调。
然而,在他们所经过的房间里,除了弧状造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色。总体上看,房间都呈长方形,面积大致相同,墙上光秃秃的,没有装饰。在经历了数世纪的风风雨雨之后,他们已找不到任何手工艺品——虽然埃利奥特最后偶然找到一根圆盘状石捣棍。他们推测,这是当时人们用来捣制香料或粮食用的。
他们在这座既无生气又无特点的废墟城市中越往前走越感到烦躁不安。此外,他们还感到异常不便,因为他们无法说出这些地方的名字。于是,他们便给不同的建筑任意取上个名字。卡伦·罗斯发现一间墙上凿满小洞的房间。她说这房子一定是邮局。从此,这房子便被称作“邮局”。
他们看到一排小房间,里面有栽本栏杆的洞。芒罗认为这是监狱的牢房,不过显得特别小。罗斯说,也许这里的人矮小,或者是为了达到惩罚的目的而故意建造得这么小。埃利奥特则认为,这或许是动物园的笼子。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所有的笼子都一般大小呢?芒罗指出,没有观看动物的规定。他坚持认为这是牢房。于是,这些房子便被称为“监狱”。
在监狱附近,他们发现了一个被他们称为“运动场”的开阔场地。很显然,这是一个运动场或训练场。有四根高大的石柱,石柱顶端有一个已经毁坏的石环。显然,这些石柱是用来进行绳球这样一类比赛的。在运动场的一角竖着一根离地面不到五英尺的横杠,使这里看起来像个丛林体操馆。埃利奥特根据这个矮杠子得出结论说这是一个儿童游乐场。罗斯坚持认为当时的人矮小。芒罗在想,这个体操馆是不是士兵训练场。
他们继续往前搜寻,大家都意识到他们的各种说法只不过反映了他们的先入为主的见解而已。这座城既无斑斓的色彩,又无令人遐思之处,他们只是在做一种罗夏墨迹测验①。他们需要了解的是曾经建设过这座城的人和他们生活的客观情况。
①罗夏(1844—1922),瑞士精神病学家。罗夏墨迹测验用以测知患者的人格结构。
有一个现象尽管本来就一直存在着,可是他们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意识到。在许多房间里,都有一面墙上长满了墨绿色的霉菌。芒罗注意到,这些霉菌跟窗户里透进来的光,跟空气的流通或其他他们能说出的因素并没有关系。在一些房间里,霉菌密密麻麻长到墙壁一半高的地方,然后齐刷刷地停在一条水平线上,像是刀子切过一样。
“真他妈怪,”芒罗说道。他仔细看着霉菌,用手指在上面抹了一下,手指上沾上了蓝色颜料的痕迹。
就这样,他们发现了曾上过颜色的精美的浅浮雕,这种浮雕全城到处都有。然而,因为凹凸不平的雕刻表面长满了霉菌,灰岩上麻麻点点,要解释这些雕像是不可能的了。
吃午饭时,芒罗说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带一组艺术历史学家前来修复这些浅浮雕。“他们用灯光和器械马上就能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道。
德古斯托和其他一些人所发明的艺术品鉴定最新技术采用了红外线和影像增强法。刚果考察队就具备现场运用这一技术的必要设备。起码值得一试。吃完午饭后,他们就带着摄像机、一盏红外夜间照明灯和那台电脑显示屏回到废墟现场。
经过一阵摆弄,他们架设了一个系统。他们用红外光线照射石壁,用摄像机拍下图像,然后通过卫星把图像输入休斯敦的数字电脑程序,再把处理过的图像传送到他们的便携式显示系统上,这样他们就能看到壁画的真面目了。
用这样的方式看浅浮雕倒使埃利奥特想起了夜视镜。如果直接观察墙壁,除了深色的苔藓、地衣和凹凸的石头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如果看一看这台小型电脑屏幕,就会看到原画上充满生气、栩栩如生的场面。他记得,这个办法“很别具一格,虽然我们处在丛林中,但我们却能借助于器材这种非直接的方式来观察所处环境。夜晚用夜视镜,而白天则用摄像机。我们用器材来观察用其他办法观察不到的东西,我们完全依赖这些器材”。
还有一点使他感到奇特:由摄像机录下的信息先得传输2万多英里,然后才传回到只有数英尺之遥的显示屏上。他后来说,这是“世界上最长的脊髓”产生出的奇特效果。即使以光速传送,信号的发送也需1/10秒。因为休斯敦的电脑需要经过短暂的处理,所以图像并不是同步地在屏幕上显示,而是要慢半秒钟左右。这一延缓几乎注意不到。这些画面使他们首次能深入地了解这个城市和它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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