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转到岩石那边,”她说,“把手藏起来……不然会暴露。”
“那么您呢?”
“别怕。”
她弯下腰,靠着门底下躺着。门上的窥视小窗口装有铁栏杆并向里面凹,因此他们看不见她。
就在这时,敌人在门外停下来。尽管门很厚,韦萝妮克还是听到裙子的——声。
上面有人在看她。
多么可怕的一分钟啊!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噢!”韦萝妮克心想,“为什么她停在这里?是不是发现我在这里了呢?……是我的衣服?……”
她又想,是不是斯特凡躺的姿势不自然,或者绳子捆得同原来的不一样。
突然,外边一阵响声,人们轻轻地吹了两声口哨。
于是从走廊的远处,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在寂静中,声音显得越来越响,然后同第一人一样在门口停下来。他们进行了交谈,商量了一下。
韦萝妮克不声不响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枪,用手扣着扳机。假如有人进来,她就挺身站起,毫不迟疑地连续击发。任何犹豫都会失掉弗朗索瓦。
如果门是朝外面开,敌人也很容易被发现的话,那么她的估计是正确的。因此,韦萝妮克察看门板。忽然,她发现这个门不合常规,它下边有一个粗大坚固的门闩。可不可以把它利用起来呢?
她来不及考虑这种打算的利与弊,便已经听到钥匙的声音,并且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
即将出现的清清楚楚的场面,使韦萝妮克心慌意乱。面对入侵者的突然出现,她会惊慌失措,她可能瞄不准,打不中。那么他们就会把门再关上,毫不迟疑地跑到弗朗索瓦的房里去。
这一想法使她发疯,赶忙无意识地把下边的门闩闩上,同时又把小窗口的铁护板关上。这样一来,外边既进不来,也看不见了。
但是她立刻又明白了这一举动有多荒唐,这根本不能阻止敌人的威胁。斯特凡一下跳到她跟前,说:
“我的天哪!您这是干什么?他们知道我是不能动的,那么他们就会知道不只我一个人在这里。”
“对呀,”她试图为自己辩白,“他们就会来砸门,那么我们就有了充分的时问。”
“充分的时间干什么?”
“逃跑。”
“怎么逃?”
“弗朗索瓦会叫我们……弗朗索瓦……”
她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听到脚步声迅速地朝走廊远处走去。毫无疑问,敌人不管斯特凡,他们认为他是不可能逃跑的,于是到上面去了。
他们猜想,这两个朋友之间有了默契,这孩子现在在斯特凡这里,所以把门堵住了?
韦萝妮克这么做,会使得事情朝着她更加担心的方面发展:弗朗索瓦正当准备逃走的时候被抓住。
她吓得发呆。
“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她轻轻地说,“在上面等着不是省事得多!我们两人一道来救您会更保险些……”
在胡思乱想中,闪出一个念头:她不是因为知道斯特凡爱她,才急着要来救他的吗?不是那种不体面的好奇心驱使她这么做的吗?真是可怕的念头,她赶紧避开它,说:
“不,我应当来,这是命运使然。”
“别这样想,”斯特凡说,“一切将会好起来。”
“太晚了!”她摇摇头说。
“为什么?谁能说弗朗索瓦还没离开小房子?刚才您自己还估计他已经走了……”
她没有回答。她脸色苍白地抽搐着。由于极度的痛苦,使她产生一种威胁她的不祥的感觉。危险到处存在,灾难又要临头了,比从前更可怕。
“死亡包围着我们,”她说。
他勉强地笑了笑。
“您同萨莱克人说的一样。您同他们一样害怕……”
“他们怕是有道理的。而您自己对这一切不也感到恐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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