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说,您并不认识您的儿子,您父亲从您手中把他夺走了。是吗?”
“是的。”
“于是两个人,您的父亲和您的儿子,在一次沉船灾难中失踪了?”
“是的,他们都死了。”
“您知道什么呢?”
韦萝妮克不认为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的,便答道:
“我请人做了调查,法庭也进行了调查,两个调查出于不容置疑的同一个证人,四个水手中的一个。”
“谁能肯定他们没有说谎呢?”
“他们为什么会说谎呢?”韦萝妮克吃惊地问道。
“他们的证人可能被收买了……事先被授意了……”
“那是谁?”
“是您的父亲。”
“这是什么怪论!怎么会!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我再对您说一遍:您懂什么?”
这回韦萝妮克惊呆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轻声地说。
“稍等一下。您知道四个水手的名字吗?”
“我原来知道,但现在记不得了。”
“您记得是布列塔尼人的名字吗?”
“确实如此。可我不明白……”
“您从未到过布列塔尼,您父亲因为写书倒是常来这里。甚至您母亲在世时就到这里来逗留过。因此,他与当地人保持着联系。我们假定,他早就认识这四个水手;这四个人忠于他,或者被他收买,他专门雇了他们来制造这起事件……他们先把您的父亲和您的儿子载到意大利的某个小港口,然后这四个水性很好的水手,在众目所视之下,在岸边弄翻了他们的小艇。假定……”
“可这些人还活着!”韦萝妮克越来越激动地喊道,“我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有两个已经寿终正寝好几年。第三位叫马格诺克的人是一个老头,您在萨莱克可以找到他。至于第四位,就是刚才您可能看见的那个。他在这一事件中得到了钱,在贝梅伊买下了一家食杂店。”
“啊!就这个人,我们可以马上找他谈谈,”韦萝妮克激动地说,“走,找他去。”
“为什么要找他呢?我知道的比他多。”
“您知道……您知道……”
“您不知道的,我全知道。我可以回答您的所有问题。问吧。”
可是,韦萝妮克不敢问她那个至关重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已在她下意识里萌发出来。她害怕那种不会一点也不可能的真实,她已经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她悲伤地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亲要这样做,为什么他要让人以为他和我那可怜的儿子已经死了?”
“您的父亲曾发誓要报复……”
“是对沃尔斯基,还是对我?……对他的女儿?……这样的报复!……”
“您爱您的丈夫。受他控制后,您不但没有逃出来,反而同意嫁给他。这等于是公开地侮辱了您父亲……您了解您的父亲,他性情暴躁,爱记仇……他天生有点……按他自己的说法,有点精神失常。”
“后来呢?……”
“后来嘛!……后来嘛……随着岁月的流逝,由于对孩子的爱,他开始悔恨了……他到处寻找您……我也为此跑了些路!首先到了查尔特勒的加尔梅利特修道院,可您早就离开了那儿……您到底在哪里?到哪儿找您呢?”
“在报纸登一条启事……”
“登过一条,由于那起事件,措辞十分谨慎。有人回了信,约定相见。您知道是谁来赴约的吗?是沃尔斯基。这个沃尔斯基也在找您,他一直爱着您,同时又恨您。你父亲害怕了,不敢公开行动。”
韦萝妮克一言不发,无力地瘫坐在石头上,低着脑袋。
她咕咕哝哝地说:
“您谈到我父亲,好像现在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您经常都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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