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心里不住地念道:
“他把水晶瓶塞(65)取走了……老天啊!他怕别人来拿,先下手为强……我的天!
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达布科斯被捕了。达布科斯既当了被告,又主动去控告了他,所以德珀勒克不会等闲视之,一定要进行自卫。然而,这场厮杀对他来说仍是非常艰难的。在这个令人迷惑的幽灵激荡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公众终将知道,那个制造‘27人’悲剧,并把他们搞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的魔鬼,原来是他——
德珀勒克!而对这样的局面,要是那个护身符突然有个三长两短,不能再给他充当保护神了,那他将彻底完蛋!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罗平尽力用镇定的口吻问道: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大约只有20秒钟。”
“怎么!只有2O秒!这么一点时间?”
“就这么点时间。”
“当时是几点钟?”
“10点。”
“他当时可能获悉达布科斯侯爵自杀的消息吗?”
“完全可能。我发现他衣袋里有一张正巧登载这条消息的《巴黎一南方日报》的号外。”
“果然不出所料……果然。”罗平喃喃自语。
他搓着手问道:
“德珀勒克可能再一次回来。对此,普拉斯威尔先生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特殊指示吗?”
“没有。为这事儿,我专门打电话请示了警察局,而普拉斯威尔先生度假去了。
我只好继续等候答复。德珀勒克议员的失踪轰动了上下。这你清楚。所以,只要他不露面,我们在这里看守,舆论是可以接受的;可如今德珀勒克回来过了,这表明他既没有被人绑架,也没有死,我们还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吗?”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罗平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如今这房子留不留人看守都无关紧要了!德珀勒克已经回来过,这说明瓶塞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等说完这句话,他就自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瓶塞已经不在了,能不能从某种迹象上看出来呢,瓶塞肯定藏在一个什么东西里,被取走后,会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一个空缺?
这事显而易见。因为罗平从塞巴斯第的那句玩笑中,已经知道水晶瓶塞(65)就放在桌子上。所以他只要检查一下那张桌子就行了。并且藏瓶塞的地方一定不会很复杂,因为德珀勒克在这里总共只呆了不过20秒钟,仅仅是一进一出的功夫。
罗平往桌子上一扫,立刻就看出了蹊跷之处。桌子上的每件东西,他都清楚地记得它们的位置,因此无论少了哪一件东西,都会立即引起他的注意,仿佛只有这件东西才是这张桌子与其它桌子区别的标志。
“噢!”他激动得发抖,“如此说来,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一切一切……
就连在死石寨受刑时的头一句招供!一切都清楚了!用不着再绞尽脑汁了。真相大白了。”
他没有心思回答警长的问话,只想着藏瓶塞的地方是那么简单;这使他想起了艾得嘉-普埃所写的一个动人故事,那是说一封信叫人偷走了,人们到处寻找不到,原来那封信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这是因为人一般不大去注意那些露在外面的东西。
“唉!看来这事该我倒霉。”走出寓所时,罗平心里叹道。不过,刚才的发现仍然使他激动,“我的努力决不会前功尽弃!”
当然,他并没有丧失信心,因为他不仅知道了议员藏瓶塞的方法,而且通过克拉瑞丝-梅尔奇还会找到他本人。剩下的事对他来说就不难了。
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在弗兰克林旅馆的门厅里等候他。这是一家很小的旅馆,在特罗卡得洛附近。梅尔奇夫人还没有消息。
“不要急!”他说,“别担心她,不弄个一清二楚,她不会放松对他的跟踪。”
可到了傍晚,他也开始不耐烦了,简直心急如火。此时他已经开始了一场新的战役,他希望这是最后一仗,分秒的拖延都会贻误整个战机。如果德珀勒克发现梅尔奇夫人在跟踪自己并把她甩掉,如何再去寻找他的踪迹呢?事到如今,如果再有失误,可就再没有几个星期,甚至几天的时间去挽回了,时间已是按小时来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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