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莎刚刚能够喘息,就徒劳地在那人强壮的手腕上乱抓。艾尔再次晃了晃她,把她向墙上撞去。玛丽莎条件反射般朝后伸手,希望能缓冲一下。
台灯掉下床头柜,咣当一声碎了。玛丽莎由于脑袋缺氧,觉得房间飘浮起来。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艾尔吼道。“你把接种枪藏哪儿了?”
玛丽莎的手触到了那把水果刀,用手指勾着刀柄,再紧紧地握住,然后用尽全力刺向那人的小腹。她并无把握自己能刺穿什么。可是艾尔的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放开玛丽莎,一屁股朝后坐倒,脸上交织着惊讶和疑惑。玛丽莎把小刀换到右手,直指艾尔。艾尔看着鲜血渗出衬衫,一脸的茫然。
玛丽莎指望能倒退着走到门边,然后逃跑。可是没等她挨近门口,艾尔就像激怒了的畜牲似地跳起来扑向她,逼得她朝浴室奔去。几个小时前在芝加哥身临的险境似乎又重演了。
没等她来得及关上门,艾尔的双手已撑住了门框。玛丽莎挥刀乱砍,觉得刀尖触及了骨头。艾尔一声尖叫,猛地撒了手。门上留下一道血污,砰地关上了。玛丽莎赶紧上了锁。
她正要用浴室的电话拨号,咱当一声巨响,整扇门朝内倒下。玛丽莎只好扔下电话,但仍紧握水果刀狂刺刮戳。她又好几次刺着他的小腹,但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艾尔不顾刀子的威胁,抓住玛丽莎的头发,把她强按在浴池边上。她竭力想再刺他一刀。可是艾尔抓住了她的手腕朝墙上乱撞。小刀终于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艾尔弯腰去捡。正当他挺起身子的时候,玛丽莎抓着了悬着的电话听筒,竭尽全力向他砸去。一刹那间,她不知道两人中谁受的伤更重。她可是从手腕一直痛到肩膀。
艾尔仿佛冻僵了似的站着,片刻之后才蓝眼睛一翻,慢慢地朝浴池倒去,脑袋轰地撞在水龙头上。
玛丽莎瞪着艾尔,以为他还会起身扑来。一阵“滴、滴”声惊醒了她。她伸手把悬着的听筒挂回去,回头瞥了一眼浴池,恐惧和职业本能在心中搏斗。这人鼻梁上有一道深长的伤口,前胸衬衫已满是血渍。恐惧还是占了上风。她抓起手提包奔出房间。记得此人在纽约是有同伙的,自己必须越快离开旅馆越好。
下到一楼,玛丽莎避开前门,而是走了一段楼梯,按箭头的指示到了后面的出口。她先站在门内,等到一辆有轨电车出现,算好了时机,在最后一刻奔出门,跳上车去。
挤过人群,来到车尾。电车开动了。她朝后扫了旅馆大门一眼。没有人出来。
乔治不相信地眨了眨眼。是那个姑娘。他赶紧拨通了杰克车上的电话。
“她刚从旅馆出来,”乔治说。“上了一辆有轨电车。”
“艾尔跟着她吗?”杰克问。
“没有。”乔治说。“就她一个人,看上去好像有点儿瘸。”
“怪了。”
“你跟着她,”乔治说。“电车刚开。我进旅馆看看艾尔怎么了。”
“我就去。”杰克说。他巴不得乔治去对付艾尔。艾尔发觉那女的已经逃跑,不气得像条疯狗才怪呢。
玛丽莎回头看着旅馆,搜寻被人跟踪的迹象。没有人从前门出来。可是电车开动时,她看见一个男子出了一辆汽车,直奔旅馆后门。这个时机颇有疑问,不过那人一眼也没朝自己这个方向看。她便认为只是巧合而已。她继续观察着,直到电车拐了弯。费尔曼旅馆看不见为止。她成功了!
刚刚放下心来,叮当一声又吓得她差点灵魂出窍。她朝门口扑去,接着发现那不过是头上的铃响。售票员来收钱了。
有一个人下车。玛丽莎赶紧坐上那个空座。她正在发抖,又蓦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可能有血迹。她决不愿意引人注意。
随着恐惧的消减,屁股撞上浴池引发的疼痛就愈加明显。脖子异常地软弱无力,恐怕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请买票。”售票员说。
她没有抬眼,伸手在提包里摸硬币。这时候她看见了右手背上的血污,赶紧换了个姿势握提包,用左手递过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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