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54)

2025-10-09 评论

    “那好,那就不算是工资,而是付辛苦费,我付给你父亲。”
    我要哈勒夫把我的钱包递过来,向老人点了点头。当他看到他那弯曲的手中的五十皮阿斯特的时候,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长官,我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个好心人,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他终于说了话,“愿治疗成功,你的脚很快康复!”
    “我们都抱这样的希望。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如此有名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大家称之为切法塔什。”
    “唉呀,真可怕!如果他的医术与他的名字相符,那我要好好谢谢他的帮助。”
    切法塔什德语的意思是刑讯石。
    “你不要担心,”编筐人说,“他不会给你贴上他的名字,而是在你脚上贴膏药。对这些,他很在行。”
    “那么,现在就动身吧,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同行的话!”
    阿比德带了一顿干粮在路上吃。然后,我们就上路。一刻钟后,我们进了城。我们的向导带我们通过一个市场,来到一个胡同,进了大门以后,又走了一段路,就是一个宽敞、干净的院子。哈勒夫和阿比德去找主人,我留在马鞍上,以免由于不必要的走路而增加脚的负担。
    不一会,俩人和主人一起来了。主人非常客气地表示道歉,然后解释说,他可惜只有一间小室,与一般的客厅没法比。他说,到这里来作客的人一般不要求特殊的客厅,全城没有这样一种客厅。他的客厅肯定是刚刚为我布置的,因此我可能先要费点力走到客厅去。
    我对此感到满意,便下了马。哎,好疼!脚都肿了。我只好忍痛走路,而且不得不紧紧地伏在奥斯克身上。我们走进房间时,里面空无一人。我坐到最后面的角落里的房门旁边,这扇门是通向为我准备的那个房间的。哈勒夫与奥斯克和奥马尔回到院子里照顾马匹去了。
    在路上,我曾考虑把我的化装摘掉。在狂热的人们中间,这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在这儿,可能没有多大关系。
    编筐人站起来,为我请医生。我表示同意。他刚刚出门,就走进一个客人。我坐的时候,背对着入口处。我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想看看这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信使托马。就是他向两个骑斑马的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不要让这个家伙看见!”我心里想,便转过身去,因为我不想与他打交道。托马可不是这样想。他也许喜欢聊天,我又是他看到的惟一的客人。于是,他就站到我旁边来问: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装作没有听懂。
    “你不是本地人吧?”他提高嗓音问。
    “不是。”我现在只好回答。
    “你今天就睡在这儿?”
    “我还不知道。”
    “你是从哪儿来的?”他继续问。
    “伊斯坦布尔。”
    “啊,从首都来,那是个世界容貌之都!你住在君主身边,真是个幸福的人啦。”
    “他的身边只让好人幸福。”
    “你的看法是,那儿有坏人?”
    “与其他地方一样。”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作家。”
    “原来是位学者!我愿意与这样的人交谈。”
    “但我不喜欢与别人交谈。”我顶了这个告密者一句。
    “安拉!你还挺讨厌我的!我只想问你,可不可以坐在你旁边。”
    “为什么不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的脸。”
    “我倒是想看看,它是否让我满意。”
    托马坐到我对面的板凳上,看着我。他显示出来的脸色是难以形容的。我还围着绿色头巾,鼻子上戴着一架蓝色眼镜。尽管我的脸没有变化,他还是感到迷惑不解。他的嘴张开,眉毛翘成两个尖角形式,眼光停在我的身上,这种神态使我极力克制自己,别笑。
    “谢里夫——长官——谁——你是谁?”他结结巴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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