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99)

2025-10-09 评论

    裁缝和我们一起吃早饭,我买单。我们打点行李,准备出发。
    伊利亚斯陪我们走了一段路,热情洋溢地与我话别。他归结了几点:
    “长官,我们互相结为朋友了,尽管你对我还忧心忡忡。一切都还算是顺利。所以,我还想提醒你一次。我刚刚到过屠夫家,因为我作为邻居必须说几句哀悼的话。死者的弟弟没有露面。这就是说,他出去了。不过,我在院子里看见了屠夫那匹最好的马,备了鞍,配了笼头。这件事与你有关。”
    “说不定他有生意。”
    “请不要这么认为!如果他像我的警卫所说的伤势严重,那只有血亲报复才会把他从家里捧走。你得小心!”
    “那是一匹什么马?”
    “一匹有长而宽的白斑的棕色马。这是这一带最好的马。如果这个人打算追赶你们,那他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回来的。因为按照血亲复仇的原则,他如果让你逃走,就会名誉扫地。”
    “感谢你的忠告。再见!”
    “再见!出了门不要惊慌!”
    “有什么东西吓唬我?”
    “你会看得见,听得到的。”
    我们动身时,大门才打开。我骑马。我们先要通过拱门。当我的牡马的头刚刚出拱门的时候,突然闪电般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可怕的怪叫。我的马竖立起来,用四只蹄子乱踢。我好不容易才使它的蹄子落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喧闹?原来是人们为我们奏乐,一种美好的、表示敬意的乐曲。昨天的军乐队站在外面。长号发出了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其他乐器雷鸣般地交织在一起。最后,长号手有力地挥动着他的指挥棒给出一个信号,于是大家都静静地站立。
    “长官,”长号的主人呼喊我,“昨天你给了我们那么高的荣誉,今天我们要同样报答。我们走在你们的前头,一直把你们送出村。我希望,你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
    队伍马上在音乐声中继续前进。在什干屈村口,哈勒夫向先生们致了答词,他们才返回。我们则向瓦尔屈行进。
    过了斯勒托夫斯卡桥,我对哈勒夫说:
    “你们继续骑马前进。我忘了一样东西,必须回去一下。我很快追上你们。”
    他们走了。可我并不是想回村,而是另有所图。我不想让裁缝知道这个意图。我对他还很陌生,还不能予以信任。屠夫的弟弟想复仇,这是确定无疑的。他备马是为了跟踪我们。如果他真这么做,很快就追上来。因此,我只要等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看到,是不是需要防范他。他无论如何要过这座桥。我把我的马赶进河边的灌木林,只要蹲下身子,就完全隐藏在林子里面。我等着。
    不到五分钟,哈耶达尔就踢踢踏踏来了,过了桥。他骑着那匹棕色白斑马,猎枪挂在马鞍上,斧头挂在旁边。他化了装,脸上涂了油膏,从非斯帽下面一直到额头、鼻子和面颊。他没有选择瓦尔屈方向,而是沿河走到布雷加尔尼察汇合处,再走了一段路,上了陡坡,到了耶塞吕高地。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望远镜追踪他。马软绵绵地、平平稳稳地驮着我,使我从镜中看得清由骑马人构成的小点。他过了从卡拉诺尔曼到瓦尔屈的公路,然后我看见他过了一片平坦的草地,这片草地像岛屿一样分布在灌木林之间。
    再过去,我不能看见他了,因为灌木林把我和他隔离开来。我只好寻着他的足迹。足迹很清楚。右边的斜坡急转直下,草没有了,露出一片卵石滩。灌木林仍然延伸着,足迹变得难以分辨。但是,我没有失去目标。我紧靠石头坡,沿着它前进。
    到了那儿,我迅速勒住马,听了听,就在我前面有马鼻子的喘气声。我打算绕这片灌木林拐弯,便小心翼翼地窥视灌木林的边缘地带,看见了那匹棕色马。它被绑在最近的一棵矮树上,马鞍上没有人。我让马向前踏出一步,便看见了那个米里迪塔人。他正在探路,走得很慢,仔细观察地面,然后消失在最近的那片灌木林中。他找谁,或者说找什么东西?我很想弄个水落石出。可是,我不能偷听了,因为骑马是不能跟踪的,很快就会被他发现。但是,我又不能步行,因为我还不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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