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地说,而且非常冷静,仿佛是在描述一次周末远足的计划。“靠我现有的力量,我是否能够成功地完成这项计划,我并没有把握。”
利欧点点头,一边喝他的茶,可是拿起香烟的手不稳,他打了两次火才把烟点着。
“还有一个问题,利欧。我能干掉他们,这点我深信无疑,可是干掉他们之后,我怎样离开这个岛呢?岛上只有一个机场。他们很容易封锁机场。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港口。这就是说,我几乎掉进一个陷阱里……”
利欧又点点头,试图想象这一切。在邻桌的旁边,有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姑娘在拉她母亲的椅子靠背。这小姑娘大哭大叫,而穿着病号服的那个胖子忧伤地摇摇头。
这时,路德维希-基费尔说:“在柏林,事情要简单一些。所以,我决定首先杀掉柏林的那个家伙。”
“柏林的那个家伙……”
“我还有我的老工作证。哈佩尔本人也是公职人员。我想看一看,这家伙会不会接待联邦刑警局的一位探长。而柏林我非常熟悉,从柏林我也很容易前往马略卡岛,因为柏林有许多飞机。”
利欧搅动他的茶杯。路德维希-基费尔再次用他那沉思的目光长久地打量着利欧。“我现在不想再重复这项计划对我的意义,以及它给我们大家带来的危险。我只想问你,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干吗?”
“是的,”利欧不假思索地说。
“真的吗?”
“真的。”利欧经受住基费尔审视的目光,同时有一种感觉,仿佛这目光渗入了他的大脑,仿佛这目光会跟随他穿越他那些错综复杂的,不,混乱的思想……
利欧又感到胃里有点不舒服。他强忍着胃痛,克制住自己,抓住基费尔的手,抚摩着它。“如果你认为这是理由的话……”
“这就是理由,我的小伙子。你瞧,这是一个简单的原则:在前沿阵地,不应该离掩体太远。所以,我会感到高兴,如果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利欧笑了笑,“我有许多朋友。旅行社里我也有朋友。我设法给您弄张机票。”
基费尔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利欧,然后把手伸进茄克衫的口袋里,从中掏出一本支票簿。利欧由于太累,没有提出异议。他拿过支票簿,啪的一声把它合上,然后重新把它塞进老者的西装上衣里。
将近10点的时候,天空里又乌云密布。维拉已经乘车进城,她曾显得烦躁不安,说有“急事要去处理”。不,这不是美好的上午。和以往一样,利欧的内心里又感到不安,而他始终缺乏对付不安的手段。他走进花园,收拾了早餐的餐具,洗了个淋浴,然后坐到电话机旁的那张沙发椅里。当他给路德维希-基费尔打电话的时候,他两次打错了号码。最后终于成功了,他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伊尔玛-基费尔。
“啊呀,是您,马丁先生!真是奇怪,我们正好谈到您。看来,的确存在一种心灵感应。”
“怎么?是不是您的弟弟回到了斯泰纳巴赫?”
“是的。他已经回来了!他们把他从医院里赶了出来。您马上就会听到的——路德维希!”
“出了什么事?”伊尔玛-基费尔是对的。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有力、急切、简直是充满活力。“你好吗,利欧?”路德维希问道。
“您说什么?看样子不如您好。”
“这可能的。”他笑了。“至少在今天。你为何不再次到医院里来?”
利欧不耐烦地用手指摆弄电话线。因为我没有兴致。或者更加坦白地说:因为我非常害怕到医院……他应该如实地告诉基费尔吗?他作出抉择。“因为我憎恨医院。”
“我明白。怎么样,你弄到乘飞机所需的证明材料没有?”
“弄到了。您听我说,路德维希……”
“我乐于听您说。不过你为何不上我们这儿坐一会儿?我不喜欢在电话上讨论这样的细节。”
“我的妻子,”利欧会以此作为不去的理由,可是这理由对路德维希-基费尔来说不起什么作用。他知道这是一种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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