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三小声地说,然后把信打开。
——“我思慕的研三先生”
最初的这行字使得研三脸孔登时火热起来,文章的语法很乱、错字也多,但内容却令人相当吃惊。
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着绢枝——
我不久就会被杀,可怕的死神已逐渐逼近,不管如何,希望你能来救可怜的我,除你以外,没人可以来救我。那天晚上你说想要我的相片,现在已来不及拍了,这些虽是旧相片,不过希望你会喜欢,哥哥和妹妹的相片也请你保存。
“这是被害妄想症。”
研三注视这六张相片。
这是数年前拍摄的,已经有变色的痕迹,像是从相簿中剥下来的。
男人纹的是自雷也,照片背面则是女人笔迹所写的野村常太郎。
两个女人长得的确很相似,果然是双胞胎姊妹。绢枝也说过,的确,穿上衣服的话确是很难辨别。研三一张张仔细地看,他对纲手公主的纹身最感吃惊。
这个女人非常喜欢纹身,可能比绢枝更热中——他这么认为。
男人还有话说,女人既然喜欢纹身,为什么不喜欢让陌生人看到,夏天还要穿有袖衣服以免被看到纹身。一般人纹到手肘为止,但这个女人至肘下部分,全纹上美丽的鲤鱼图案,左膝盖下则纹了一只挥鳌的螃蟹。
骑在大蛞蝓上的纲手公主纹身并不逊于自雷也和大蛇丸,不过,色彩之明暗、浓淡感颇为强烈,也许是光线的关系。
相片放在皮包里后,回到研究室来,年轻的女办事员也正好带着笑脸进来。
“松下先生,电话。”
“谁打来的?”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说完她就笑着走出去,真是爱笑的女人。研三的心里有一种不祥感。
“喂!我是松下研三。”
听筒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研三先生,我是绢枝。”
“你是绢枝小姐吗?”研三慌张地看着四周。
“信和相片收到没?”
“我收到了,谢谢!”
“你在说什么嘛?”像是在埋怨,却又马上改变说话的口气,“好好保存,万一我发生危险的话。”
“怎么又说那个,要振作点!”
“但是……”
绢枝不知为何欲言又止。
“在电话里没办法详细说,明天早上可以来吗?出事了,我感到好害怕,到时候再慢慢告诉你,希望你能帮忙,明天早上九点钟,可以吧?”
“但是……”
“没关系,那个人不会来的,女佣人也不在,只有我一个人……你不必担心。在下北泽火车站搭车,北口下车,然后沿着市场一直走到商店街,走到街头时再向左转,最后在朝日洗澡堂向右转就到了。”
“没关系吗?”
“你在说什么?拜托,我的一生……”
电话突然挂断,研三的耳中仍留着女人的余声,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如此,他还是挂上沾满汗水的听筒。
那天对电话感到恐怖的不只研三一人。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中野的最上组办公室,最上竹藏也因接到一通电话而脸色大变。
“哦……这样吗?真谢谢你。”
“砰”的一声,挂断电话,竹藏发呆似地说不出话来。
他起初脸上是毫无表情的;但很快就有了变化。
“杀……要我杀人!”
他发出恐怖的话,站起来大步走出房间;不久,又好像想到什么事似的,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蓝色的二等车票,将它撕碎丢入字纸篓。然后,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黑亮亮的手枪,“喀”的一声,查看一下弹夹,就放入口袋中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隔壁办公室的稻泽义雄,像个玩具箱的弹簧偶一般站了起来。
“你要出去吗?”
“嗯!”
“会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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