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49)

2025-10-09 评论

    “她专门养了一个打人的家伙,叫赫里斯托福尔,那家伙,太厉害了,远近闻名。
    邻近的地主都向伯爵小姐借他,借他去打农奴!”
    他细心地描摹着这样一幅图画:
    伯爵小姐穿着白细纱衣裳,戴着天蓝色的头巾,坐在房檐下的红椅子晨,赫里斯托福尔在她前面鞭打那些农夫和农妇。
    “小爷儿,这个赫里斯托福尔虽然是个梁赞人,可他长得很象茨冈人或是乌克兰人,他唇上的胡子连到耳根儿,下巴刮得青虚虚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怕别人找他帮忙而装傻,反正他常常坐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杯水,然后捉了苍蝇、蝉螂、甲壳虫往里放,淹死为止。有的时候,他从自己的领子上捉到虱子也放到杯子里淹死。”
    我类故事我知道很多,都是姥姥姥爷讲的。
    故事千奇百怪,可总有这样的内容:折磨人、欺负人、压迫人!
    我请求他:
    “讲点别的吧!”
    “好好,讲点别的。”
    “我们那儿有一个厨子……”
    “哪儿呀?”
    “伯爵小姐那儿呀!”
    “伯爵小姐好看吗?”
    “好看,她还有小胡子呢。漆黑的!”
    “她的祖先是黑皮肤的德国人,很像阿拉伯人……”
    “好了,咱们还是讲那个厨子吧,这个故事也逗人呢!”
    故事是这样的:厨子弄坏了一个大馅饼,主人就逼他一下子吃完,后来他就一病不起了。
    我很生气:
    “不可笑!”
    “那,什么才可笑?”
    “我不知道……”
    “那就别说了!”
    过节的时候,两个萨沙表哥都来了。
    我们在屋顶上奔来跑去,看见贝德连院子里有个穿绿色皮礼服的老爷,他坐在墙边逗着几只小狗玩。
    一个萨沙表哥建议去偷他一只狗。我们制定了一个机智的偷窃计划。
    两个表哥跑到贝德连的大门前,我从这儿吓唬他,把他吓跑以后,他们就进去偷狗。
    “怎么吓唬呢?”
    一个表哥说:
    “往他头上吐唾沫!”
    吐唾沫算什么,更残酷的事儿我都听多了,我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我的任务。
    结果是一场轩然大波。
    贝德连来了一大群人,当着他们的面,姥爷痛打了我。
    因为我执行任务时,两个表哥正在大街上玩儿,所以没他们的事。
    彼德大伯穿着过节时的衣服来看我了:
    “好啊,小爷儿,对他就该如此,应该用石头砸!”
    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老爷的脸:圆乎乎的,没有胡须,像个孩子,他像狗崽子似地叫了起来,一面用手绢擦着脑袋。
    想到这儿,我注意到了彼德大伯那张皱纹堆累的脸,说话时肌肉的哆嗦,跟姥爷别无二致。
    “滚开!”
    我大叫一声。”
    从此我再也不愿意跟他说话了,同时开始期待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事以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贝德连家一向过着喧嚣不已的生活,家里有很多美貌的小姐,军官们和大学生们常来找她们。
    他们家的玻璃窗是亮堂堂的,快乐的歌声和喊叫声永远在那后面飘出来。
    姥爷非常不喜欢他们家。
    “哼,异教徒,不信神的人们!”
    他还用极其下流的字眼儿骂这家的人们,彼德大伯解释给我听,非常让人恶心。
    与他们家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奥甫先尼可夫家。
    我觉着他们家颇有童话色彩:院子里有草坪,中间是口井,井上有一个用根柱子支起来的顶棚。
    帘户很高,玻璃是模糊的,阳光下映出七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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