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53)

2025-10-09 评论

    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一切。
    “老婆子,所长明灯都点上!”
    牛饭吃得很潦草,好像等待着什么似的。
    姥爷嘀咕着:
    “魔鬼比人有力量!信教的人应该诚实,可你看看!”
    姥姥叹了口气。
    压抑的空气让人窒息。
    傍晚时,来了一个红头发的胖警察。
    他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打盹,姥姥问。
    “怎么查出来的?”
    “我们什么都查得出来。”
    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
    门洞里突然响起了彼德萝鞭娜的叫声:
    “快去看看吧,后院是什么啊!”
    她一看见警察,立刻返身向外跑,警察一把抓住了她的裙子。
    “你是什么人?来看什么?”
    她惊恐地说:
    “我去挤牛奶,看见花园里有个像靴子似的东西。”
    姥爷跺着脚大叫:
    “胡说八道!围墙那么高,你能看见什么?”
    “哎哟,老天爷啊,我胡说!
    “我走着走着发现有脚印通到你们的围墙下,那儿的雪地被踩过了,我往里头一看,发现他躺在那儿……”
    “谁,谁躺着?”
    大家好像都发了狂,一齐向后花园涌去。
    彼德大伯仰躺在后花园的地上,头耷拉着,右耳下有一条深深的伤口,红红的,像另外一张嘴。
    他赤裸的胸脯上,有一个铜十字架。浸在血里。
    一片混乱。
    姥爷大叫:
    “不要毁了脚印儿,保护现场。
    可他忽然转过头去,严厉地对警察说:
    “老总,这儿不关你们的事,懂吗?
    “这是上帝的事儿,有上帝的审判……”
    大家都不作声了,注视着死者,在胸前画着十字。
    后面有脚步声,姥爷绝望地大叫:
    “你们干什么糟踏我的树莓?啊!”
    姥姥哽咽着,拉着我的手回家去了。
    “他干什么了?”我问。
    “你看见了……”她答。
    直至深夜,外面都挤满了陌生人。
    警察指挥着,大家忙碌着。
    姥姥在厨房里请所有的人喝茶,一个麻脸儿的大胡子说:
    “他是耶拉吉马的人,真实姓名还没查出来。
    “哑巴一点不哑,他招了。另外一个家伙也招了。
    “他们早就开始抢劫教堂了……”
    “天啊!”
    彼德萝鞭娜一声叹息,泪水流了下来。
    我从上往下看,所有的人都变得那么小……

    星期六的早晨,我到彼德萝鞭娜的菜园子里逮鸟儿。
    老半天也没逮着,大模大样的小鸟儿们在挂霜的树枝间跳跃,地上落下片片霜花,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更热爱打猎的过程,对结果并不怎么在乎,我喜欢小鸟儿,爱看它们跳来跳去的样子。
    这有多好啊,坐在雪地边儿上,在寒冷而透明的空气中听小鸟啁啾,远处云雀在冬天忧郁的歌儿不断地飘过来……等到我无法再忍耐寒冷的时候,就收起了网子和鸟笼,翻过围墙回家去了。
    大门洞开,进来一辆马车,马车上冒着浓浓的水汽,马车夫吹着快乐的口哨。
    我心里一震,问:
    “谁来了?”
    他看了看我,说:
    “老神甫。”
    神甫,和我没关系,肯定是来找哪个房客的。
    马车夫吹着口哨,赶起马车,走了。
    我走进厨房,突然,从隔壁传来一句清晰的话:
    “怎么办吧?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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