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些事,”万斯说,“他是天生的大说谎家,只要对他有利,他会告诉你任何事。”
“我想你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我想他会告诉你当晚在班森家中他看见怒气冲天的上尉。”
马克汉笑了,“但愿如此,你一定希望亲耳听到。”
“绝不错过。”
万斯走到门口已经准备离开,忽然又转身对马克汉说,“我还有一个小小要求,好好调查一下范菲,派几个手下到华盛顿港去查他的底细和社交习惯,告诉你的特务注意一下他与异性的交往……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我看得出来马克汉为此要求大惑不解,几乎要矢口拒绝。经过几秒钟的考虑后,他按了一下办公桌旁的铃。
“悉听尊便,”他说,“我现在就派人去。”
六月十七日,星期一,下午六点
这天下午,万斯和我在安德生艺廊逗留了大约一小时,欣赏次日将公开拍卖的一批壁毡,随后我们在“雪莉”喝了下午茶,六点前抵达史杜文生俱乐部,马克汉和范菲接踵而至,我们立即进入会议室。
范菲和初次会谈时一样优雅高尚,穿了套猎装,脚上一双原色麻制高统靴,全身香水味。
“这么快就和各位再次相见实在是我的荣幸。”他问候我们。
马克汉情绪恶劣,粗鲁地向他致意。万斯轻轻点头,坐一旁沉郁地看着范菲,好像试图为此人的存在找借口但徒劳无功。
马克汉没有多费唇舌,开口便说:“范菲先生,你星期五中午将私家车驶往一家修理厂,还给那人二十块美金堵他的嘴。”
范菲受伤地抬起头,“我真是大错特错,”他悲哀地说,“我给的是五十块。”
“我很高兴你没有否认,”马克汉说,“你也知道报上曾报导:班森被杀那晚你的车停在他家门口。”
“不然我又为什么要这么慷慨付钱堵人的嘴,还不愿让人发现我曾在纽约出现过呢?”他的话中流露着对那人的不满。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把车留在纽约?”马克汉问,“你可以把车开回长岛市。”
范菲无奈地摇头,露出怜悯的眼光,他耐心和蔼地前倾身子,表示他要帮助这位笨拙迟钝的检察官,就像老师帮助蠢学生一样,努力尝试着引导他走出未知。
“我是一个已婚男子,马克汉先生。星期四晚餐后,我启程赴卡茨基尔,计划在纽约停留一日,和住在此地的朋友道别,我到达纽约时已经很晚——过了午夜——决定去敲艾文的门。我去到那里时,屋内漆黑一片,所以我根本没有按铃。我走路到位于四十三街的‘派屈’酒吧喝了一杯睡前酒——我存了一瓶酒在店里——很不巧,酒吧已经打烊了,我只好回去开车……也许可怜的艾文就在我走开这段期间内被人杀死。”
他停下来擦眼镜,“讽刺的是……我根本没想到这位亲爱的老友会发生什么不幸。我开车去了土耳其浴室,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在报上看到谋杀案的消息,还提到我的车,我开始担心,不,‘担心’是一个会令人误解的形容词,这样说吧,我知道自己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方,所以把车开到修理厂付钱请那人保密,以免它的出现混淆了艾文真正的死因。”
从他叙述的声调、自以为是和注视马克汉的神情里,你会认为他贿赂修车工人完全是为检察官和警方着想。
“你为什么不继续你的行程?”马克汉问,“这么一来发现你车子的机会更微乎其微。”
范菲不以为然地说:“在我最亲爱的朋友被杀之后?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哀伤的时刻还有心情度假……我回到家中,告诉内人我的车在路上抛锚了。”
“在我看来,你还是可以把车开回家。”马克汉说。
范菲用极大的忍耐看着对方,深深叹口气表示他的感触:即便他无法为世人所了解,但起码可以为此感到难过。
“如果我留在没有任何资讯的卡茨基尔——就是我内人以为我要去的地方——可能要数日后才会得知艾文的死讯。我没有告诉她我曾在纽约停留一夜,马克汉先生,我有理由不希望内人知道我进过城。如果我立即打道回府,我敢说她一定会怀疑我是故意中断旅程,所以我选择了看上去最单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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