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学部任职?”
“是。”
“专业?”
“航空冶金学。”
“停一下。”
拿起桌上的电话,不知是在同哪里讲话。
对方好象是哈巴罗夫斯库远东军总部。那天晚上刀根又被转移到那里去了。
参与逃跑的谷端和海岛等人也在那里被分开。他们之后受到什么的待遇,刀根回到日本以后一点也不知道。
吉普车停在哈巴罗夫斯库苏联远东军总部的旁边。这是一庞大宏伟的建筑物。穿过一扇大门,径直被带到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
一位戴有大尉军衔肩章的军官正坐在桌前。一把手枪毫不在意地搁在桌子上。
“想回东京?”大卫紧盯着刀根问道。
“是。当然想的。”
“你们这样逃跑按规矩是要被枪毙的,希望这样吗?”
“我只想早一天回到日本。至于说违反了你们的规章制度那是不得已的。我们承认有逃跑行为。”
“想过会被枪毙事吗?”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死在西伯利亚有些遗憾。我们如果能早一天回到祖国,为失败的日本建设、民主生活和科学事业作一点自己应有的贡献,那就死而无憾了。抱着这样的目的才逃跑的。”
“嗯。”
大尉眼睛盯住卷宗,突然啪地合上。
他拿起桌上的手枪,把手枪弹仓七颗子弹全部倒在桌子上,手指不断地勾动空枪的枪机。是在示威。然后,将桌上的二颗子弹装进去。枪口冲天,转动弹仓。
“好吧。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有谎言,请吃枪子。”他静静地说。
“你将成靶子,我呢,可以说由于战俘反抗,这样我就没罪可问了。明白吗?”
语意十分简洁。要想不被枪毙,今后必须服从地区政治局的命令,必须回答有关问题。
谁想这样悄悄地被杀害呢?还是服从为好。是,刀根这么应了一声。
从这以后,刀根进入了莫斯科的一处小型设施。并还从附近的收容所里选来了五十多个日本人,从早晨八点到傍晚六点,集中在这里接受集中授课。每天的内容是苏联革命史、辩证法、唯物论、对日本天皇的批判和俄语等。这么多的课程,必须花精力去认真对付。
三个月之后,刀根又被叫到设施内的一间办公室。
对面桌前坐的那人是初次见到的面孔,没穿军服。刀根凭直感猜想他不是KGB的人就是莫斯科政治局的人。这人黄头发,戴着眼镜,看上去一副秀才貌,完全具备苏联优秀分子官僚阶层的气质。
他瞥了一下刀根,而后爽朗大方地起身握住刀根的手。
“尼库拉斯·多布鲁依林。听说你在核设施方面成绩名列前茅,所以想见见你。想回去吗?”
回去?又听到了这句话,是想回祖国的问话。
“是。心里直想回归我的祖国。”刀根真诚地回答。
“好吧,再叮嘱一下吧。今后,你能完全忠诚地服从我们的指示吗?”
“是的,什么事情都服从。”
“好的。什么时候学句黑话吧。”
“哎,”刀根抬起脸:“黑话?”
“是的。下个月你就动身回日本,一切手续由我们来办理。回去后,首先打入日本社会,也许在二年后、四年后,八年后,也许更长、十六年后,具体的时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日本朋友会同你联系。联系时黑话是、回东京。”
从那以后,已有四十个年头。
刀根一次也没听到过回东京的话。其中,三十年前,在东京的街角和地铁车站,看见陌生人物相互拍了拍肩,说了一声“回乡”,然后走到人少地方好象是请求帮忙找一些工作做。
他只是听到过。而自己一次也没遇上这些事。久而久之就把这些给忘了。一个月前,在银座的啤酒馆里,一位有些面熟悉的男人坐在临近位上悄悄地拍了拍他的肩。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说话人是谷端千三。
从这以后,刀根脸上充满郁闷的神色。
周期性地感到头痛。仿佛全身被躁郁症般的忧郁感压抑,不能向人表诉。就好象有人发出了看不见的电磁波,搅乱了自己的神经系统,以至完全不能自拔。
原因很清楚,不仅是“回乡”。此时,刀根的研究课题没有实现,他正在搞钛合金研究。日本的钛合金系新的研究领域,刀根被誉为开创者。
钛系新合金是稀有金属。日本将它用于喷气飞机的翼端,美国和苏联用于超大型潜艇的外壳。为了推进下个世纪的宇宙工学和海底工学发展,这种元素符号为双号的钛系新合金肯定会成为世界注目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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