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蝶形领结的男推销员把朝仓看成那种只想打听行情实无买意的顾客,于是只淡淡一笑,递上说明书,没有催劝他订合同什么的。
朝仓没多停留就离开了这幢大楼,在回公司的路上。他抽出“参宫曼逊”的说明书,其余全扔进了垃圾箱。
来到公司边上一点还差十五分钟,他就拐进了一家平时不去的小茶馆。仃开“参宫曼逊”说明书,上面印的几乎全是油画般的彩色照片,一楼到八楼,是十二榻榻米、八榻榻米、六榻榻米二间、四榻榻米半大小不等的套间。都带厨房餐厅和卫生间,价格为一千一百万日元到一千二百万日元,九楼和十楼是二十榻榻米、十二榻榻米、八榻榻米二间、六榻榻米、四榻榻米半的套间,价格是一千五百万到一千六百万,当然还得外加冷暖气费、地下室二楼的仓库使用费、停车场租用费等等。合起来每月要从房客身上弄去三万日元。房间在六榻榻米以上是欧式的,地下层的一楼则是商店。
而朝仓所想了解的是小泉的情妇住的那一间,从分楼层介绍的公寓平面图与前面看到的那些图片结合起来推测,是编号为“7G”的套间,属于一千二百万档次的。
朝仓记熟公寓的布局和“G”套间的房间设计后,就将说明书揉成一团放进口袋,他一口喝干有点凉了的咖啡,走出了茶馆,随手将“参宫曼逊”的彩色说明书也扔进了垃圾箱。
下午的小泉,除了打电话,或到其它处、科的办公室转一转,其余时问都在打吨儿,看上去不像是装睡。
虽然还弄不清究意以何种名义。但将价值一千二百万日元的房子送给情妇,在风流场上老树开花的小泉,对朝仓来说,实在是再理想不过的猎物了,现在小泉的心目中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那个女人的。
下一步,就是要查清那个女人的来历,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再把她接在自己的手心里。靠娶总经理小姨子为妻而飞黄腾达的小泉,自然是害怕这种风流韵事败露的,而一旦把他在与总经理共谋侵吞公司钱财之外,还大捞油水的事捅出来,就可叫他走投无路。朝仓虽然沉醉于自己这套冷酷的计划之中,却并不影响他的手不停地按着计算器和做着记录。
挨过了长长的一个半天,下班的铃声响了。他仍然和同事们一
起挤上让人站立不稳的地铁电车,到涩谷后互相道别,再乘上电车回到上目黑的住处。
阴冷的房间,门缝里钻进了隔壁房间烧青花鱼的青烟,朝仓拿起一瓶廉价威士忌,用嘴对着瓶口喝了几口,从橱子里取出剩下的三听鲸鱼灌头,点燃煤气炉加加热。
威士忌在胃里翻腾着,吃下煮沸了的鲸鱼肉,他就感到浑身血管慢慢地让酒精给疏通了。他脱去衣服,冻得发抖地钻进了被窝。他检查了一下柯尔特牌自动手枪、福家身上搜来的海洛因。还有从坂本他们那里弄来的十几万现钱都安然无恙地躺在褥子和床垫之间,不由地长长舒了口气。
朝仓想起有件事必须在接近小泉的情妇之前把它处理掉。这就是必须收拾那个记住了自己真实面容的“密里奥出租汽车公司”的司机冬木,做保护工作的刑警大概就要从他身边撤离了吧。开始来后劲的威士忌,使朝仓的神经时而镇静时而兴奋,就在这天晚上七点钟,他己彻底下决心杀人了。
朝仓觉得自己是善于等待时机的,就闭上眼睛,思路又回到了那个在背光下见到的小泉的情妇。在他的视觉屏幕上,小泉的情妇变得一丝不佳,正做着各种各样狠裹的姿势在召唤他,朝仓虽然心中自言自语女人么,我只要吹声口哨,就可像垃圾一样撩上一大堆,但他还是禁不住以想象中的女人为对象自慰了一番。与其说这是肉体上的需要。还不如说更主要是为了让绷得过紧的神经能放松放松。完事以后,目眩和虚脱感伴随而来,等这种感觉渐渐消失后,他就觉得头脑十分清醒,亢奋己完全过去了。
此后的四个小时里。朝仓一动也没动地仰面躺着,当听到邻居的挂钟传来微弱的十一点钟声时。就翻身跳下床铺。
他把内衣裤全部脱下扔进洗衣机,用冰冷的湿毛巾擦了遍身,换上新内衣,又穿上一条工装外裤和仿鹿皮运动服,在袋子里塞了一把小刀和一万元左右的钞票。工装裤裤脚卷边处藏了两根扁头铁丝,上满子弹的三十八口径快速自动手枪就放在大腿内侧。然后穿了一双运动鞋,走出了公寓。
无风的夜空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住宅街上零零落落亮着路灯,在烟雾中泛着黄蒙蒙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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