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让御木来处置呀。
说是烧了丢了都可以,但把它给寄来,至少说明广子希望御木能读一下的。御木虽然觉得好歹得看一下,可有时也想不看就烧掉也没什么。从没尝试写日记的御木现在更是觉得,死后要是也这样莫名其妙地把日记交给别人,真还不如不写的好。
作为作家,御木发表的东西,或是一开始就知道写给很多人看的东西以外,一行也不打算写,实际也没有写过。写出来不给别人看的东西,让人感到郁闷。另外他认为:应该把写出来的所有东西,贯穿在向人公开的生活方式里。御木为了写作,也不是不用笔记本,而是用完了就全部撕毁扔了。
所以对御木来说,有人给他送还过去给死去友人的信,他仿佛觉得像是有人在背后摸自己的脚似的。对朋友的日记有一种怀旧感,可对自己的旧信,却没有一点这种感情。他怀着兴趣和好奇心想看看朋友在日记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可又担心自己的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呢?这只能让人感到不安。于是他还是打算先读一下自己的信,拿过来数了一数,有十七封。按年月的先后次序折叠着。广子在送还之前也许一边整理,一边读过了吧。他正想着,茫然地望着那些信的时候,弥生进来了。
“爸爸,波川来了。”
“是吗?公子小姐也一起来了吗?”
“是呀,一起来了。”
“让妈妈出去应酬一下。”
“妈妈已经去见他们了。”
果然,传来了顺子的话音。
波川和公子小姐从九州回来后不久,就来登门道谢证婚人了。那以后又有一段日子没见面。
御木将自己的信装进袋子里,放在-原的日记上。
“广子把-原的日记给送来了哟。”他对弥生说,“和那日记一起,还将我给-原的信也送还了回来。”
“为什么呀?”
“广子又回到原来那人家里去了。”
“哟,真叫人难为情。”弥生说。
弥生作为御木的女儿,早就知道-原和广子的事了-原和鹤子分居前,御木老带弥生上他家去玩,和鹤子、三枝子都很相熟。不用说,弥生对鹤子和三枝子抱着同情,而对-原和广子抱着反感。特别明显地厌恶广子-原写的小说,也因为对原型先入为主的坏印象,让她断定成肮脏的东西。连广子以前在宾馆的账台上工作常受到外国人调戏,她前夫让病态的嫉妒折磨什么的,都认作是广子的不好。
御木还没有把-原祭日那天,自己看到鹤子和广子会面的情景告诉弥生。他不想让刚刚被启一解除婚约的弥生,听-原的妻子和情人的故事。婚约解除后的失意,弥生那男女关系上的神经变得十分脆弱。那人已经不在了,忌日那天广子还要上-原家去,单凭这一点,就让弥生觉得她厚颜无耻似的。
“那就是说,广子也安定下来了,哟,挺不错的嘛。”她不像顺子那样,先世俗地提出些简单的意见来。
“原来的丈夫像是对广子说,‘回来吧’。回到老家到底是好是坏,由她两人背负它去吧。”御木嘴里支支吾吾地搪塞。
“真不像话。”弥生又说,“她孩子怎么办?”
“带着一起家去了。我老想-原太太该把那孩子留下来就好了。”
“那可说不准,孩子够可怜的了。”
“就是广子,也不能老靠对-原的回忆过活呀。”
弥生要走出去了,御木也站了起来。
顺子正在客厅里陪伴波川夫妇。波川穿着大学生制服,公子也打扮得像个学生模样。
“说是放学回家,路过这里,进来坐坐……”
“那太好了。”
两人还是学生就结婚了,让御木看起来很新鲜。与其说感到两人是夫妇,还不如说他们两个更像朋友关系。
“怎么样啦?”御木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作为证婚人,听起来像是打听那以后两人的生活,公子望着波川的脸微笑着。
“和以前一样,还在继续研究波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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